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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6月11日。
这一天是周日,但洪衍武和陈力泉身上的这份临时差事,别说没休息,而且越是周末越忙碌。
通常而言,每逢周末要装卸的蔬菜得比平时多三成。
这又正赶上炎炎夏日。黄瓜、西红柿、茄子、柿子椒、豆角,种类丰富,几乎每个副食店各样都得来上五六筐,这还是一年之中除了秋季最忙的时候。
因此这一天,恐怕至少要干到十二点以后才能收工。
而就在十一点来钟,洪衍武和陈力泉正挥汗如雨,刚刚把一个副食店的两辆三轮车装上一半的时候,调度高庆田带着仨粗手大脚的老娘们走了过来,说换他们歇歇手。
这个高庆田四十不到,人称“庆爷”。也是个“潮底子”,五几年头一批去边疆教养的就有这一位。
他在刘家窑仓库,虽没有什么名目,却属于一号“大拿”,干着实权领导的工作,所有的装卸工都得听他的。
别看工资不高,只有三十来块,可私下里吃着六十多号装卸工每月一人一块钱的“喜面儿”,还私下里截留一些蔬菜瓜果,倒手卖给一些有钱单位的“小食堂”。
要论实际收入,一个月怎么也得有小三百的进项。
他能混到这个份儿上,其实也是情况使然。
“运动”时期的乱象就不说了,这个时期的管理制度特别不完善。
加上仓库公司的装卸活儿都是临时工性质,要的是体力,不需要高层次的文化。构成群体不外乎在家无业的家庭妇女,社会上不受待见的嘎杂子琉璃球,及一些两劳释放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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