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贯为人事,为了自己的亲孙女演鸠占鹊巢倒真不是不可能。
本还看戏的眼神也淡了些许,指节轻叩掌心,半响落定了主意:“你果真要瞒着主公?伯言知么?”
顾邵不自在避开他的眼神,低低:“主公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我死活,你也不用担心伯言,陆姊带了孩子回会稽郡,我已经托她交代给父亲他们。”
就算他不说,瞒不瞒得过两个人还两说呢。
李隐舟盘算片刻,不由深看他,用眼神无声质询。
阿香呢?
顾邵却未有避讳,眼神明澈得坦然:“她如你们样知我懂我,也同我样,不惧生,不怕死。”
……
不三日,顾邵的死讯便传遍了吴。
如仆所言,百姓虽对他除去陋习、改良风俗的举措有些怨言,仍然敬爱他,如曾经敬爱他的祖父、他的父亲。
挽联乎铺卷街,将新春的红艳换,结如满城的雪。
葬礼办得极为盛大,世家乎尽赴豫章,无数前线的将士专程前来送行。举哀的行船络绎不绝,从雾锁的江面上艘艘驶来,连绵了整个江岸。
尽管顾邵的死讯是自己手造,些追思却都是真挚的,自临风而望脚的城池,冷绵的风绕着脖颈,将凉意深度骨髓。
李隐舟很清楚,日是假的,可有日会成真。乱世中,人们已经习惯了在送别中偶然小聚,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场最后的飨宴。
风萧萧。
雪漫天洒,落了满城的霜,满江寒。
斗笠垂的白帘被掀飞,露双微红的眼,顾邵的声音在风中亦有些飘忽:“能亲眼看自己的葬礼,也算是难得的奇遇了。”
李隐舟低首凝望满江的船,只淡淡点了点头。
……
次年开春,孙权整兵六万,西征荆州。
刘备尚在成都,闻及个惊人的消息,不由拍案:“兵至何?”
送信的小兵颤颤巍巍,乎要哭:“吴军直逼沙、桂、零陵三郡,不知是何时整兵的,竟直接杀来了!主公,要如何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拆庙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
小顾尝试去第层
小顾被识破了 ,,
第 116 章
刘备的神在霎时有些僵。
孙权和他翻脸本是意料之中的事, 自前日他撕开脸面拒还荆州,他就极清楚联盟之谊早已脆弱如纸,只消战火燎便将灰飞烟灭。而他亦做了备战之态, 却焉知吴军反应竟如此快、而半点不漏风声!
自何时?
从何?
咔哒声,在他屏息深思之际,紧紧攥在掌中的枚玉带竟不觉在指间迸数裂痕!
小兵只觉背脊寒, 片刻不敢抬头看他。
刘备却是缓缓松了手扶住栏、远眺东川,紧绷的脸丝丝松弛来, 眼神透着难以名状的肃杀。
“……是豫章郡太守的葬仪。”他如在自答, 喃喃低语, “招瞒天过海!”
小兵尚且懵然无知, 即便听了话也琢磨不个所以然,唯见主公左右踱了步,终于掀衣袍坐了来, 伸手摸了摸案上的茶壶。
刘备此刻的神已与寻常无异:“茶温了, 你去换壶热的, 要年的新茶, 不可用往年的随便敷衍。”
主公素来不事奢靡, 饮酒煮茶亦只讲究个畅快,难得有考究的时候, 想也知是欲与孔明先生磋商事宜了。
小兵会意领命而去,留其人在案前陷静思。
……
另头, 豫章郡。
春风吹绿两岸, 将冬的缟素换上新的气象。随着新太守蔡遗的上任, 人们心中的悲切渐然被生活的琐碎抹去,顾邵个曾远扬江淮的名字也终成激浪声,散为雪波。
而本该埋在土的顾邵本人却换了素服, 迎风立于码头,回首望座在他生命中泊了年的城池。孙权将重郡声不言委托给他时,他便暗自立誓要做番事业,而虽和自己预想得不大样,也算没有辜负厚望。
他转回视线,容轻松之余隐歉意:“阿隐,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事关乎军机要务,两万士兵的命都在豫章的关着,少人知便少些风险。”
六万大军原只是个虚张声势的说法,满打满算估摸有两万水师,然而兵贵神速,吕蒙领兵伪饰在丧客之中、借着大雾悄然行船,早脚踏上战线抢尽先机。
而吴军率先占领了军事,鲁肃另带队人马静候在益,摆明了兼施、两面夹击,试问你刘备是撇面子和鲁肃和谈,还是要试试吕蒙的暴脾气?
他根本没得选。
战未开,胜负已定。
顾邵心有余悸回顾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