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状元宅的书房并未灯。陆徜提灯带着宋清沼迈入书房后,一盏接一盏地亮书房灯火,宋清沼亦反身将门掩。
完灯,陆徜熄火折子,问道:“我不明白适才宋大人所言何解,还盼赐教。”
宋清沼单刀直入:“我派人去过江宁县了。”
只这一句话,陆徜已经明白。
“那又何?”他走书案后,案上烛火照他凌厉眉目。
“陆大人曾夫人在江宁相依为命了十多年,家中似乎并无第人,更无名唤明舒的妹妹。江宁县倒确实有位叫明舒的娘子,但不姓陆,姓简。”
宋清沼至还未从听江宁县消息的震撼中完全恢复来。
陆徜没有妹妹,明舒姓简,应该是江宁简家的独女,也是去年年末曾经轰动一时的江宁劫掠案中失踪的苦主女。
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伤重离魂,被人带至汴京,换了身份重新活。
他不知道己该心痛于明舒遭此大劫失去家人,还是惊愕于离魂后的种种际遇——应该不知道己家中发的事,也想不起家人。
这真相对来说,过分残酷。
“简家之事,我略有耳闻,明舒是吗?”
陆徜缓缓坐圈椅上,双肘支桌,挑眼看他,默认了宋清沼的问题,又道:“你来找我问这些,是想把真相告诉?”
“果我选择告诉,日就不是来找你。”
不否认,宋清沼确曾犹豫过,果将披在陆徜身上这层剥来,陆徜和明舒就再不像现在这般亲密无间,但终究对明舒的疼惜压过那嫉妒,他不觉得眼是让明舒知道真相的好时机。
“多谢。”陆徜这声谢道的真心实意,“我是在赴京途中无意间救当日被人追杀落崖的明舒。带进京属无奈之举,简家的案子并不简单,牵涉过大,明舒若是贸然回去,恐有灭之险,又恰逢离魂失忆,便扮作兄妹。以明舒的脾气,若知道简家的事,定是要回江宁的。简家人简单,彼时我亦势单力薄,很难护周全,再加上离魂症不受刺激,所以瞒。”
这个解释,宋清沼以接受。
“你不必谢我,我这做不是因为你。”宋清沼又道,“我且问你,接去你打算怎办?据我所知,江宁简家的案子地方已经结案,凶徒皆已落网,正待大理寺复审,照理危险已经过去,你却还没告诉明舒真相,是何原因?”
“此案未结,其中另有隐情,我正在调查,已有眉目,但个中干系过大,恕难奉告。”陆徜宋清沼对视,毫无闪躲,“只等水落石,真凶伏法,危机去除,我会将真相一一十向明舒说清。”
宋清沼静看他片刻,道:“好,我估且信你之言。这件事我暂且不会告诉明舒,但是陆徜,你对明舒,其心昭昭,绝非兄妹之情。”
最关键的问题达成共识,陆徜凌厉散去,后背靠向圈椅,眉间有一抹和明舒相似的慵懒,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