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僵了一秒。
他被说了心事:他的确想要刺一朵莲花,或者一个古汉语的“莲”字。
“这是不的。”莲姨温柔地说,“你是以怎样的身份和立场,来刺这个字呢?”
沈妄冷一声:“我是你的弟弟,我是这世界上仅剩的血脉亲人。这还不够吗?”
他直起身,一步步走向莲姨。
镜面里这年轻而颀长的身影也渐渐放大。说不的压迫感。
但莲姨只是将手指放在上,轻轻“嘘”了一声。
“东哥是个很多疑的人。”她缓缓道,“我想等你长大了,再向他坦白我的关系。但是没想到你现在……变得如此得用。现在再告诉他实情,反而会节外生枝。你看,人生就是这样,撒了一个谎,就注定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填。”
“也许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我不该带你回来。”
她的声音还是那温柔。
丽而哀伤的目光,像月光一样,缓缓过镜子里年轻的脸。
但是她甚至不敢转过身,真正看他一眼。
沈妄心想,他明明就站在身后,是她依然躲避着己的视线。多讽刺。
“其实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过弟弟,是吧?”他静静地说,“你才是真正的三之家,而我只是个外人。”
“……或许早在当年,你抛弃我和爸妈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把我当一家人了。但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如果没有你,我十一岁就已经饿死在街头了。”
他的手慢慢放在阿莲肩头。
低头。
两张脸贴在一起。
卸妆过后的阿莲,眼神里显一丝疲惫。
而沈妄却还如此年轻,锋芒毕露。
他长得并不像,年纪也差了十几岁。她离家走时,弟弟才刚生不久。
所以这些年来并没有人怀疑过他的关系。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爸妈是怎死的,对吧?”他贴在她耳边,轻声问。
阿莲的嘴碰了碰,神情挣扎。
“砍死的。”沈妄冷静地说,“他是被一群抢劫犯砍死的。爸爸挡在外面,妈妈把我藏在床底,但是她己来不及躲了。所以我只趴在那里。妈妈让我闭上眼,不许看。但不管我怎捂住耳朵,还是听到她的惨叫,和那群小混混的大。他一刀一刀去,利刺进人的身体,鲜血溅来。这些声音,死亡的声音,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
这场戏拍完,就该到刺青的重头戏。
沈妄站在光线昏暗的刺青店里,亲手撕碎了原设计好的莲花图,又故意将视线转向了墙上最惊悚、最骇人听闻的一幅画作。
“有什寓意吗?”他冷冷地问刺青师。
对方回答:“我的作品灵感来于从前某个西班牙画家的一幅画,叫做《农神子》。”
“农。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