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宁准时回到了洛家庄，卡在午时整，跪在了洛城的书房门前——这准时，在他哥的眼里，也是过错。

他跪在昨夜雨水未干的青石板上，叩首说：“贱狗回来了，任务完成，请……”

他咬一头，把心里翻了许久的称呼咽回去，换成了冷冰冰的，个哥哥用鞭子教来的称呼：“……请主人验收。”

哥果然没有理他，乔安宁额头抵着地深吸一带着苔藓味的气体，支起身子跪直，将疲惫的身体所有重量，都压在那双膝盖上。

书房里有哥讲话的声音，是在吩咐一些庄上的琐事，乔安宁闭气凝神，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借此转移注意力。

他任务向来是不带钱的，无食宿，也没法租马，彻夜未眠只为赶路，冒着雨狂奔百余里，一气差点断在冰冷雨幕里，更兼肩上被淬了毒的暗打中，毒被他用内力去了，伤却还撕裂着，被雨水泡了，渐渐发炎。

他就觉得身上在发热，蒸干了衣服里的雨水犹嫌不足，还要烧去他身板里的血，意识越来越模糊，只有哥的声音，将他从迷茫中拽来，给他以清明。

还不，他没资格倒，没资格借病休息。

哥还没有忙完叫他去的意思，乔安宁咬着腮里的肉，尝到了血气，犹嫌不足，挪了挪双，把承担着半身躯重量的膝盖，压到了青石板的隙上，痛意一鲜明。

气从泥壤中透来，侵袭着膝盖，他也不在意，这幅身体已经够破破烂烂了，再破烂上，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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