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晋面色淡淡,不为所动。
但其他人却不然。
尤其是崔夫人,在看到周晋的模样后,心里对这门亲事更是半点不满都没了。外面只传言说周晋打小长在法原寺,一心闹着要家,不通人情交际,也不懂温柔怜惜。但却没说,周晋竟长了这样一副好模样不说,那通身的气派也是叫人一看就折服的。便是崔玲是己的亲生女,崔夫人也觉着若单论模样和气质,家女高攀了。更何况,若论身份,周晋还是安平侯唯一的嫡子,是安平侯府未来的准世子。
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因此等周老夫人打发周琼周晋招待崔玲去玩时,崔夫人想也没想就点头应了。
了荣安堂院门,周琼挽着崔玲就要往欣枫苑去,却不想周晋连声招呼都没打,转头就要往相反的方向去。
“晋哥!”周琼叫住他,语气有些不悦。
周晋停脚,侧身疑惑看过来。
从前周老夫人介绍小姑娘给周晋后,也会像日这样让他陪着一道玩,但周晋一次也没陪过。从来都是了门便离开,有周琼陪着小姑娘,并给他打圆场的。
当然,对于周琼会不会给他打圆场,这点周晋并不在乎。他早已决定家,山已经是孝顺,再要还为世俗中所谓的侯府脸面考虑,他实是没那个精力。
见周晋这副模样,周琼一面安抚的拍了拍崔玲的手,一面冲周晋使了个眼色,然后才道:“你一起去欣枫苑。”
“有事?”周晋问。
很显然,他压根没接收到周琼的暗示。
当然有事!
你没听祖母说,要咱陪崔玲吗?
我只是附带,你才是主要陪她的人啊!
要不是时间场合都不对,周琼简直想这大喊来。不过,她更想给周晋的脑袋一大耳刮子,她都表现的这明显了,晋哥是有多傻,到现在还没看来崔玲就是家里给他选的未婚妻?
崔玲也觉得周晋挺傻的。
但想到他小长在法原寺,生活的环境简单,见过的人也,因此不仅原谅了,还忍着羞涩主动问:“周家哥哥是还有事吗?”
周晋不解风情,点头道:“是。”
打坐念经,家人时时有事。
崔玲被周晋这干脆利落的一个“是”闹得脸通红,臊的。她没想到她都这主动了,周晋竟还这般回答,这是真没理解她的意思,还是表达对她的不喜欢?
若是旁人这样,崔玲然会猜是不喜欢她。
但周晋虽面色淡淡,却并不曾对她露厌恶之色,她猜不,因而看向了周琼。
周琼真是无奈极了,只得松开崔玲,上前一步把周晋拽到一边,低声斥道:“晋哥,你干什呢?对旁人你这般就算了,对玲妹妹你怎也这样?她是家里给你定的未婚妻,你这般态度,叫她心里作何想?她会以为你不喜欢她,不满意这门亲事的!”
未婚妻?
“什未婚妻?谁的未婚妻?”周晋眉头微皱,像是不理解周琼的话般。
“当然是你的!”周琼是真有些怒了,“不是你说都听家里安排的,我和祖母几番比对,都认为玲妹妹更好,所以已经为你跟她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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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了。”
周晋脸上终于现了情绪,是恨不得把“荒唐”两字刻在脸上的情绪。他道:“我根本就没打算娶亲,何来的都听家里安排?姐,若是无事,我先走了。”
眼见周晋这轻飘飘把话撂真的就转身要走,周琼的火气是彻底压不住了,她怒道:“我亲拿了画像去的法原寺,亲手交给的平安叫带于你,也是亲耳听无为大师传话说你愿意都听家里安排!周晋,你现在说你根本就没打算娶亲,你这是在耍我,还是在耍周家和崔家?”因为太过气恼,周琼说话已经有些不过脑子了。
莫名其妙被强按一桩亲事,周晋心中也有怒意,但多年在法原寺养成的习惯让他看起来仍然平静,只在周琼提到无为大师的时候,他面上略现了一点来。而等周琼话落,他便立刻接话道:“我根本没看那画像,和平安说的也是我不打算成亲,谁也不会选。”
这是说她撒谎?
她是亲耳听到的!
周琼又愤怒又难过,眼泪都急来了:“无为大师亲说的,当时三妹妹也在,我俩都亲耳听见了!”旁人若这般戏耍她也就算了,周晋是她亲弟弟,她这多年一直最在乎,最近又顾不得已经定亲,抛头露脸为他忙里忙外的亲弟弟,他怎以这样?!
周琼狠狠抹了眼泪,哭道:“反正亲事已经给你定了,你应,要成亲。不应,也要成亲!”
在安平侯府,周晋最敬重的当然是周老夫人。但最在乎的,却一直都是一母胞的亲姐姐周琼。即便是周琼,也没有资格这样决定他的人生,剥夺他的由。
“不,我不会成亲。”因此他语气平静但却坚决,话落也没等周琼再开,直接转身就走。
“周晋!!”周琼气得大喊。
一边的崔玲听了半天,虽知道其中必有误会,但已经确定结果了,那就是周晋根本不愿娶她。这样一个答案,和方才初初见到周晋时她心中的幻想形成了鲜明对比,虽然没人知道,但她仍觉得像是有人大庭广众之扇了她数个嘴子一般,让她无地容。
她捂嘴哭着转头跑进了荣安堂,离得老远就喊道:“娘!娘我回家!”
崔夫人正在屋里和周老夫人说崔玲幼时趣事,正说到高兴处众人笑了一场,崔玲这般哭喊着进门立刻便要拉她走,她惊讶起身时,脸上的笑都还没来得及收。
“玲姐,怎了?什事了?”周老夫人也急急起身。
崔玲却没理会,只拉着崔夫人道:“娘,我走,周晋根本没有娶亲的打算,女不要再留在周家取其辱!”
“什?不!”周老夫人大惊,忙道:“晋哥亲答应的都听家里安排,玲姐,你是我看好的准孙媳,有我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敢辱你!”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周琼哭着硬是把周晋拽了进来,而一进门,周琼松开周晋,“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祖母!”她哭得竟是比崔玲还甚。
那声响,直震的周老夫人心都颤了颤。
顾不上心疼周琼,她抬头定定看向周晋:“晋哥,到底是怎回事?”说着不等周晋开,又道:“道歉!快跟玲姐道歉!”
周晋本是要解释,见周老夫人这样,便只
沉默。
周老夫人情绪激动,继续道:“道歉!你方才说了什胡话,立刻道歉,跟玲姐说你都是胡说的!你和玲姐已经定了亲,婚期……婚期就定在明年的九月里,她是你的未……”
“祖母。”周晋终于开了,却是道:“我不打算娶亲。”
若是从前周晋这说,周老夫人会难过,会好言好语劝他,甚至是故意示弱装病之类“算计”他。但此时此刻,在她生辰的这一日,在她觉得三喜临门,崔玲和崔夫人都在的这一日,周晋突然反悔这般说,她心里除了怒便再没别的了。
都已经定亲了,现在说不娶,这不是结仇吗?这让人家好好一姑娘,日后还怎再嫁?她拼了不要老脸的上门求娶,现在亲孙子却在她生辰这一日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脸,她还要不要活去了?
周老夫人指着周晋,手指直抖:“你……你当真不娶?”
“呵!好厉害的安平侯府,竟是拿我崔家耍着玩的吗?”听到这里,不论周家内里是有什误会,崔夫人都不打算再听去了,周家这般无礼,她女又不是嫁不去了还留!她冷笑道:“好,好得很!玲姐,咱走!”
“崔夫人留步!”周老夫人忙要拦人。
崔夫人却已经拉着崔玲,母女俩快步走了去。
周老夫人急得额头都冒了汗,偏己年纪大了追不动,又不叫人拦,再一看周晋杵在一边面上丝毫没有愧意,周琼跪在地上只顾着哭,心里又急又怒,便觉好似一气堵在心上不去也不来般,眼前一黑,人直直朝后倒了去。
“母亲!”江氏正犹豫要不要帮着追一追崔家人,忽见周老夫人往后倒,便忙伸手要去扶,却不想因太过着急脚一滑,竟直接一屁股摔坐在地上了。
好在周晋离周老夫人近,已经先一步扶住了周老夫人。
“祖母!”他声音里有些慌乱。
周琼顾不得再跪,也忙忙起身扑上来,看了眼周老夫人后,就赶紧吩咐人一面去叫安平侯和二夫人,一面去请太医。
但就在这时,江氏的丫鬟却突然尖叫起来:“血!血!大小姐,夫人流了好多血,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第19章 他在这一瞬间,眼里只有……
一个是侯府最尊贵的老夫人, 一个是身怀有孕的侯夫人,这样的两个重量级主子倒,不仅是荣安堂乱成一团, 就是消息传到前面,二夫人和安平侯也顾不得再招待客人, 将前面交给了二老爷和三老爷夫妻, 便急匆匆往后面赶了来。
太医到的没那快, 但府里养着的大夫却第一时间被请来了。因只有一个大夫, 纵周琼更在乎周老夫人,但想着她应是急怒攻心一时厥了过去,料应该没甚大碍的。因此便忙对大夫道:“常大夫, 你快先去看看母亲,母亲方才流……”
“琼姐!”族里偏支的一个老太太打断了周琼的话,道:“都什时候了, 还不赶紧叫常大夫先去看你祖母!”
“不是, 常大夫,你赶紧去看看我那老嫂子!”另一个老太太也开, 话落还训了周琼一嘴,“亏你还是在你祖母跟前养大的, 这多年她白疼你了!这回要不是你姐弟俩,你祖母也不被气晕,都这会子了,你居然还向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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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 竟弃你祖母的生死都不顾了!”
周琼本就愧疚, 若是她方才撑得住,哪怕晋哥宁死不愿意娶,只要不闹将开来, 便想法子和崔家周旋,不至于得罪了崔家,也不至于气倒了祖母,更不至于害了江氏……
更何况,哪怕是有误会,晋哥不愿意娶,她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一反一正犯了两重错,再叫这族里的老太太一怪,她忍不住顿时泪如雨。
但想着江氏方才身的血,虽流的没丫鬟说的那吓人,但她毕竟这般年纪有的身孕,若是不小心些,只怕孩子很保不住。便江氏是外人,但江氏肚子里的,却是她的弟弟或者妹妹啊!
“不是,母亲有了身孕,便是祖母知晓,定也会叫常大夫先去看母亲的。祖母这边,太医应该马上就到了,不会耽误祖母病情的。”跟两个老太太解释了番,她便坚持道:“常大夫你快着些,母亲在偏厅,你赶紧先去看看!”
“琼姐!”那先开的老太太怒了,大喝一声,便颤颤巍巍挡在了常大夫的面前。
另一个老太太也道:“常大夫,别听她小孩子家家说的胡话,先去看我那老嫂子!”
两个老太太虽是长辈,但毕竟是偏支族亲,两人这般拦着便是耽误时间,叫常大夫谁也看不了了。周琼虽控制不住仍流着泪,但心里却怒了,只正要叫人“请”两位老太太去一边,常大夫却先一步往周老夫人住的内室去了。
“大小姐,小人还是先去看看老夫人吧!”他一面说着一面已经进了内室。
两个老太太见状,对周琼又是一通训斥。
周琼微愣了瞬,但也不硬去把常大夫拽来,因周晋正陪在周老夫人身边,她没理那两个倚老卖老正训她的老太太,忙忙叫人再就近继续请个大夫来,便转身进了偏厅去看江氏了。
偏厅临时搬了张罗汉床来,床上铺的是雪白的厚褥子,这会江氏半躺在那褥子上,周琼一眼就看见她身褥子已经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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