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妹妹平时是吃什药呢?舍曲林, 氟西汀, 马来酸氟伏沙明还是盐酸文拉法辛?”岑念冷笑一声,微微扭过她的,示意她看向散落在地上的几颗酒心巧克力, “服用精神类药物的患者, 饮食上是要避开酒精的。你真有抑郁症的话,这点用药禁忌会不清楚?”
“哪怕你说一种抑郁症患者服用的药物,我都愿意当场给你赔礼道歉。不过现在看来, 你就连把我说的药物名称复述一遍都很困难吧?”
女孩涨红了脸, 咬着嘴唇不说话,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岑念,仿佛想在她身上戳一个窟窿。
“你根本不了解真正的抑郁症患者每天经受着怎样心理上的折磨,却硬要扯着这个名号来道德绑架,作一副弱者的姿态来强迫别人献情和包容……”
“真正的抑郁症患者的社会形象,就是被你这种人败坏的。”
走廊拐角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似乎是有其余的安保人员在赶过来。岑念松开女孩的, 把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捡起来。
胸针,手环,小卡, 甚至包上系着的丝带。岑念没再说话,把这些东西往包里一,重重地拉上拉链,放到女孩脚。
旁边江与臣的助理也喘着粗气开:“你也不必扯着唯粉的旗号给己遮掩了。唯粉对各个成员的感情有亲疏,但最多也就是真情实感的diss一通。像你这样直接威胁人身安全的,不是被爱冲昏头脑,而是犯罪。你——”
“——你真的以为我会害怕吗?”
女孩的表情一瞬间变了。
她声音轻快,甚至带着一丝扭曲的快意。“我还不到18岁。你又拿一个未成年人怎样呢?我从始至终都不需要你理解,哥哥然会明白我为他做的一切。”
“明白个屁!”助理红着眼睛骂了一句,接着追问:“之前其他成员收到的死蛇和遗照,也是你的手笔吗?”
她没有回答,反而把头抬得更高了一些。
在场的几个人静静地望着她。看着她的情绪从故作淡定到羞恼,最后归于一脸无所谓的轻蔑。
不是每一个人的年时光都是纯白无暇的。
或是练习室里,或是画架前,或是在
体育场上,或是课桌旁,有数不清的年女双眼明亮,正全身心为了己的梦想拼搏;也有人心灵早早地溃烂,看似青春的皮曩是一滩沤烂的泥血和肮脏的灵魂。
已经没有对话的必要了。
岑念拍拍事肩膀,后者瞪了女孩一眼,低声跟安保人员交流了什,转身跟着岑念朝电梯走去。
该做的他都做了,剩的只交给警察处理。
走廊一侧是清透的玻璃幕墙,正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入。
奋力追赶时,他只觉得这走廊分外漫长。现在事件告一段落,走来才发觉其实也只有三五十米远,走个几十步就到了拐角。闻讯赶来的安保人员仓促着与他擦肩而过,等人散去,岑念他才注意到拐角处伫立的两个人。
是江与臣和熊林。
向来阳光的男人垂了猫一样的眸子,小声开:“这久没回来,我就拉江哥跟我一起来看看,结果听到了保安的动静……”
他刚从电梯到大厅的时候,撞见几个工作人员在神情紧张地交头接耳,地上还散落着不知是谁的两只高跟鞋。他看着三个保安一边呼叫着对讲机一边匆匆跑过,当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江与臣却脸色一变,头也不回地朝着保安离去的方向奔去。
他虽然不明所以,也跟着在江与臣后面跑起来,结果却亲耳听到了己的粉丝几近恶毒的一番话。
似乎是望见了熊林的身影,女孩突然再次开始挣扎起来,尖叫声中夹杂着安保人员的训斥。岑念后退了半步,问道:
“你要和她说两句吗?”
熊林摇摇头,复杂的神色中透着一丝厌恶。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anti的存在。作为偶像,诸如见面会时手里藏刀片,甚至给艺人车辆制造故障的事件他多都有所耳闻。但他此前从没把暗害队友anti和每天私信道早午安,给他加油的粉丝联系到一起。
身后的尖叫声突然拔高,近乎歇斯底里:
“哥哥!我为你付了那多!你被蒙蔽了!为什不相信他都是要害你!队友!经纪人!公司!他没有一个好东西!放开我!我有抑郁症!你如果敢过分对我,我就杀!哥哥!你看我一眼
!”
熊林转身,没有再回头。
……
人抓到了,但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有人匆忙联系张栩染和贾思野两人的助理,询问之前关于死蛇和威胁信的情况。岑念没有多留,跟着江与臣走到了公司的天台上。
不枉寸土寸金的价格,从顶层望去的视野分外开阔。隔着边缘的栏杆,看到鳞次栉比的大厦,还有不远处缓缓流淌的江水,在阳光闪着粼粼的光,全然是让人滋生野心的一片风景。
不过江与臣似乎全然没放在心上。
他一手插在兜里,不知从哪里摸几枚硬币,当啷当啷到了动贩卖机里,偏头问岑念:“你喝什?”
“嗯?那就肥宅快乐水?不要百事的。”
江与臣在心里默默给岑念加了一分。
这人品味还凑合。喜欢喝乐的不会有坏人。
按钮按,机器随即发一阵轻微的嗡鸣。这种老式贩卖机反应速度总比那种扫码付款的慢一些。等待间隙,江与臣看着岑念垂的睫毛,突然鬼使神差地问:
“在粉丝心里,偶像究竟算是什呢?”
贩卖机里的货架向前推进旋转,紧接着嘭嗵两声,掉两瓶冰凉的乐。他略一弯腰掏,随手递给岑念一罐,低声说:
“我刚道的时候,经历过人气低迷的时刻,那时经常会我怀疑。我感觉我只是一个在舞台上有些天赋的人,但这些天赋是否优秀到值得陌生人给予我支持吗?”
“我跟粉丝的生活很难产生交点。但就算这样,为什她还是愿意把最炽热的真心和信赖托付来呢?”
手里的乐罐沾着冰凉濡湿的水汽。岑念啪地一声掀开拉环,难得认真地回答:
“粉丝的心理有时候很难捉摸。就像娱乐圈里年年有层不穷的艺人,各种人设翻来覆去地炒。但只要感觉不对,我就会很挑剔,觉得这个油腻那个造作。有时候女的心思也很单纯。一首歌,一个动作,或是舞台上单纯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我心动了。”
乐入喉,碳酸和糖分发致命的甜美治愈气息。她在江与臣深深的凝视中一气喝小半罐,满足地叹了气,接着说:
“……其实不需要额外为我做什。粉丝最大的希望,就是看着你的事业顺利发展,有更多的镜头和有更高大上的资源。你不仅仅是偶像,也是粉丝疲惫生活的时候,让心头柔软起来的一抹亮光。所以,”
岑念把脸贴到散着凉意的饮料罐上,冲着江与臣甜蜜地笑了笑。
“偶像的存在,本身对我就是意义。”
“那你呢。”江与臣修长的手指扣到金属拉环上,单手用力:“我在你心里也有这重要吗?”
话说,他才微妙地这话似乎有点歧义。不过岑念似乎也没多想,语气欢快地回答:
“跟你说实话,我感觉我还不算是完全死忠……你刚道时代言的护肤品我就没有买。”
刚道的新人很难一开始就接到高大上的代言,大多数找上门的还是小品牌。比如Voker,被DK娱乐强行按头签的第一个代言就是某品牌的夜间修护精华。
岑念略去了“曾经是”粉丝的前提,开始捧着乐回忆过往:“那个夜间精华被美妆博主po过成分平平,对敏感肌有刺激,价钱还死贵……我跟粉丝群的其他人diss了很久,说DK娱乐把我当韭菜不要太明显。最后为了己的脸,还是痛心放弃了。”
“毕竟你日后肯定会成为光芒射的大明星,会有更多高端的代言,我的脸又没有第二张以替换……”
江与臣听着岑念的碎碎念,突然偏头笑了来。
夏天的风吹过午后的天台,在草地上吹一阵一阵的绿浪。他把易拉罐捏扁,朝远处一抛。金属罐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垃圾桶里随即传来清脆的撞击声。
“感谢你对我实力的信任。”他开,露犬齿一点冷白锋利的牙尖,“准确预计到了我三年后的发展。”
“嗯?”
夏日午后的天台无人。江与臣左右环顾了一眼,修长的手指往岑念掌心一搭,袖外手腕向的地方砰地变成了一只蓬蓬的兔爪子。
在岑念疑惑的目光中,他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她,漆黑的眼里却仿佛有雪化般的笑意,还带着一丝年意气的骄傲:
“V.LA的一线代言,我拿到了。”
“现在,
请你帮大明星剪一剪爪子。”
第30章
岑念愣了一秒, 随后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V.LA是Vtiempo旗的品牌,在宣发上一向低调,以往的广告多是意识流——天空, 大海, 森林, 穿插国外金发女的侧脸的镜头,配合时有时无的慢节奏音乐和低沉的英文旁白。进入中国市场后, 除了五年前某影后曾拿过代言人, V.LA近几年最多只给过品牌挚友和宣传大使的title。
——现在这个惊天饼“咣叽”一,砸到了家头上。
“在你来之前公司就已经在沟通了,不过迟迟没有一锤定音。”江与臣难得颇有耐心地说明, 大的兔爪在岑念眼前晃了晃, 似乎对她迟迟没有动作有些不满,“昨天公司和经纪人刚敲定完最后一步。”
“V.LA开发了一条新的护肤产品线,叫白川之露, 想进一步开发国内年轻女性的市场, 所以……”
“那是V.LA的饼啊!”
江与臣还说了什,岑念难得的没有听进去。她毫不走心地把江与臣的爪子捧在手心里搓来揉去,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从三无牌子到一线title!这就是养成系的快乐吧!”
江与臣漆黑通透的眸子透过凌乱的刘海,情绪复杂地看着岑念。
拿到一线代言,开心他当然是开心的。但现在看着岑念为了V.LA双眼放光,却全然没有给己的兔爪半分注意力,他心头又有微妙的不爽:“眼最重要的是代言的事吗?”
岑念理所当然:“啊, 那不然呢?”
江与臣:“……”
他一眨不眨地瞪了这个事业粉半晌, 冷哼了一声,抬手就要把己的爪子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