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帮你补一个呗，签在哪？签书上吗？不过书还没拆，你要现在拆开来吗？”严歌续看了一眼在地上死沉的礼盒，突然非常嫌弃。

“签衣服上！就签背上！”小朋友瞬间不委屈了，转过身背对着他。

严歌续在他背上摸了摸，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打算笔，又问他:“签什呢？就签名字吗？”

“严老师看着办吧，我都行。”贺恒光已经打算把这件衣服回去就挂起来。

“那就……”严歌续略微思索了一，劲瘦有力的字体一笔一划地刻在贺恒光的背上，仿佛透过透过衣服透过皮肉，一笔笔刻在了他的骨骼和灵魂里。

现在的严歌续仿佛和多年前的小严老师的笔迹重合。

他说，他说:

祝你拥有永恒不灭的光芒。

第13章

“好了，小朋友，满意了吗？”严歌续满意地看了一己的几个大字，觉得是拿去当文化衫都没问题的水平，算是没有糟蹋了己小时候练字的成果。

但背对着他的贺恒光一动不动的，仿佛被什定身术定在了原地似的。

“怎了？”严歌续不解，迈上几级台阶，绕到了小朋友身前，在小朋友别别扭扭地逼着他的角度里，瞥见小朋友眼睛通红。

严歌续多还是被吓了一跳，心里又觉得好笑，冰凉的指尖在小朋友的眼眶底只是轻轻一按，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就落了来。

“怎哭了呀？签个名而已，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吧？”严歌续用拇指揩去豆大的眼泪，弯着腰的姿势有点累，索性也坐来和他一起。

“严老师，你是不是写了，祝你拥有永恒不灭的光芒？”贺恒光问。

严歌续有些讶异：“哟，以啊，背上也没长眼睛呀，我写了那长一句这都感觉来？”

贺恒光心里有些轻微的失落，低着头己擦了擦眼泪，声音里有些哭腔，糊不清地说：“我还以为您是想起我了呢……”

“你说什？想起什？”严歌续没听清楚。

“没什，我是指，严老师是不是经常给别人写这句话啊——”小朋友说这话的时候，尾音故意拉长了腔调，不知怎的落到严歌续耳朵里，总觉得带了点醋意，也不知道在醋些什。

“我怎听着这酸啊？”严歌续笑吟吟地逗他，小朋友真好玩。比动不动就老妈子属性爆发的宋宁和面无表情的哥哥都好玩多了。

“是啊，恰了一车柠檬了，不酸嘛？”贺恒光又想起好几个女粉丝都抱了严老师，忍一时越想越酸。

“要是每个人都要我写这句话，我不得累死了？放心吧。其人顶多都是什，学习进步生日快乐。”严歌续说到这里顿了顿，忍不住又搓了一把小朋友软和的头发，想看看小朋友的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玩意，怎这点基本的智商都没有。

“你是不是忘了己叫什啊，贺恒光小学？”严歌续好笑，“恒光恒光，所以我才

写，祝你拥有永恒不灭的光芒呀，虽然是很没水平的扩句，不过也是你独一无二的定制款了。”

看着眼前的小朋友因为最后三个字眼睛就亮起来，严歌续忍不住在想，这人的快乐还真简单啊。

贺恒光在心里说，大骗子，才不是这样的，当年他还不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小严老师也是这样抓着他的手，认认真真地说：“好了，不要难过了。”

“我现在也没有带什礼物来，也没什哄你的，虽然我现在也还没什名气，但是我之后肯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作家的。”小严老师胸有成竹。

“我给你签个名吧，等我名了你就把签名拿去卖了，就给你赚很多钱了？所以笑一吧小朋友。”小严老师随手在病房里找够签名的地，愣是没有找到，最后厚脸皮地在他的胳膊上一笔一划地写：祝你拥有永恒不灭的光芒。

不过贺恒光还是很快原谅了严歌续，虽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看在是严老师的份上，没有什是不原谅的。

“对了，那个，是送你的。”严歌续看小朋友虽然看着不那枯萎了，但是还是不说话，于是指了指被他像垃圾一样随手丢在地上的礼盒。

“这是什？”贺恒光有些迷茫地看了一眼，看到那个购物袋上印着什割包/皮，就到xx男科医院，心情逐渐复杂。

严歌续这也才看了一眼工作人员随手给他找的袋子，脸色一黑，心想这都啥玩意，厚着脸皮解释：“袋子工作人员随便给我找的，你看里面，之前短信里，我不是说送你一套书嘛。”

“真的吗！”贺恒光这才高兴起来，把礼盒从袋子里拿来，透过半透明镂空设计的礼盒，看到里面还有一支精致的钢笔，这是其的粉丝没有的。

好的，快乐又回来了，爱也回来了，贺恒光甚至想抱着严老师转圈圈，但是又不好开这个。

“又怎了？”严歌续看着贺恒光拿到礼盒之后就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他。

“严老师，我我我抱你吗？”贺恒光扭扭捏捏地说。

啊，就这？

严歌续还以为是什难以启齿的事呢？就这？刚刚人家小姑娘都比他坦然多了。

严歌续累了一个午，这会坐在台阶上就懒得站起来了，于是敷衍地举起双臂，懒洋洋地说：“来吧，抱抱抱。”

严歌续看着贺恒光撑着栏杆站起来，在平地上摩肩擦掌，甚至是做了几热身运动，脑门上逐渐打几个问号。

干啥？这是坐久了浑身麻痹要运动一才抱吗？

疲惫至极的大脑还没转过劲，只见小朋友以一个百米冲刺的站立式起跑的姿势一个箭步跨上台阶，在严歌续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后，就着腋和膝盖弯把严歌续整个人抱离了地面，以单腿为中心抱着他转了几圈。

转了，几圈。

强烈的失重感和我他妈被公主抱了的震惊在脑子里疯狂跳跃。

严歌续第一次觉得己那颗平静到几乎死寂

的心脏，有如鼓擂地运作起来，他从来没有在没有疼痛的情况，如此鲜明地感受到心跳的存在，就像还完好无损，充满这本该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生命力一样。

严歌续的整个脑子空了，一直到年力竭，踉跄着往后跌坐过去，尾椎骨磕在地面上发一声闷响，严歌续一颗心才缓缓落回了地面，心里有好多句我他妈和再来一次来回交替，交替了一会严歌续才冷静去，觉得己大概是疯了。

好丢人啊。

二十三年里最应该计入耻辱册的一次。

《关于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刺激的事情是在签售会结束后被比己小的小粉丝直接公主抱起来转圈圈这件事》“严老师？还好吗？对不起我真的太高兴了，您说让我抱抱您我真的太高兴了。没有吓到严老师吧？”贺恒光跌坐在地上，看着他怀里的人脸色有些苍白，不免有些担心，严老师虽然看起来瘦但还是比他想象里的重一点，看来己还是要再多加锻炼才以。

贺恒光看着严歌续抿着嘴唇不说话，越来越担心了，严老师是很柔弱的，比他想象的还要柔弱，天中午还低血糖了，这会不会等会就晕过去了吧？

“严老师？对对对不起，是我太过分了，您没事吧？不舒服的话趴我身上休息一行吗？还是我给您扇扇风？严老师你看看我呜呜呜……”

严歌续看着某位刚刚把他扛起来的小朋友现在又要哭了，感受了一对方身上结实的肌肉的触感，心痛地承认了小朋友只是脸看着柔弱，而他己是真的好柔弱啊的事实。

只是这样逗小朋友也还是挺快乐的。

某位其实也没有怎样的严老师厚颜无耻地把脑袋往对方胸上一靠，有些虚弱地说：“头好晕……”

贺恒光总算松了气，轻轻地捋着严老师的后背，轻声说：“抱歉，我真的太激动了……”

“那你应该怎补偿我？”严歌续眨了眨眼睛。

“我——”贺恒光颇为苦恼，他不知道己有什补偿严老师的，想起最近视频网站上一溜的螃蟹视频，似乎是到了吃蟹的季节了，于是捂着钱包心痛地问：“那——我请您吃大闸蟹好不好？”

哦豁，穷批转世了，抠门精变性了，严歌续看着他一脸肉痛的表情还是觉得好笑，明明一次直播赚的打赏都够得上人家普通工薪阶级一个月的工资，怎就这这这这抠呢？

“好啊。”身家百万的严老师脸不红心不跳地占小朋友的便宜，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慢慢站起来，反正小朋友请他吃螃蟹的钱，他打赏一次就算是还给人家了。

己真是大善人，做好事不留名。

贺恒光尾椎骨刚刚摔了个结实，但是肾上素分太多了，刚刚压根没觉得疼，这会严歌续站起来他才觉得屁股像是裂成瓣了，连带着腰都疼。

贺恒光故作镇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毕竟如果是己抱别人还摔了而且还把己屁股摔裂了这种事……说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士杀不

辱！

于是乎严歌续就看着贺恒光走路拐得更厉害了。但还是颇为身残志坚地把他领进一家，路边的，人丁稀零的，桌布油腻的，有苍蝇在飞来飞去的，路边小店——吃蟹。

严歌续以己的修养保持了礼貌而客气的微笑。

贺恒光倒是很满意，这个巷子很偏僻，不会有太多人进来，既够安心吃蟹，还够享受二人世界。

只是付钱的时候贺恒光还是觉得肉疼，为啥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玩意卖这贵！他去海边由潜的时候看到了一堆这玩意呢！一摸一大把玩意，咋登堂入室了就这贵！

贺恒光本来是想多点几只的，但是想想了还是没舍得，于是转回头去问：“严老师，你要吃几只？”

“一只就行了。”严歌续对螃蟹没什特别的喜好，加上螃蟹性寒，他也不多吃，看着小朋友面露难色，严歌续也不难为他了，一只就行。

“好滴！”贺恒光快乐了，严老师真好养活，竟然一只就行。

于是点了一只螃蟹就快乐地坐回了位置上。

老板端上来的时候都是把盘子摔在他面前，两个人看着也挺体面的，怎？两个大男人就点一只螃蟹是要干嘛？吃交杯蟹吗？神经病。

严歌续听见人家摔盘子，也只保持了礼貌的微笑，只见贺恒光仿佛无知无觉地说了声谢谢，然后邀功似地把那只螃蟹推到了他面前，说：“严老师你吃吧！”

严歌续心情是真的很复杂。

以他的想象力甚至没想象到底为啥贺恒光这抠抠，甚至脑子里已经脑补到了小朋友涉嫌一些不说的勾当了。

而且再看那只红彤彤的瘦弱小螃蟹，感觉里面的肉用来牙缝都不够，让他吃他甚至懒得剥，于是又客客气气且谦让地推回了贺恒光面前，温柔地说：“你吃吧，我看你吃比较开心。”

贺恒光就是非常感动。

目睹了这波来回推盘子操作的老板心里又骂了一次，神经病，这什穷批苦命鸳鸯，这是离家走穷困潦倒为爱痴狂的狗血八点档吗？

老板又气又好笑，最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回了厨房，拿了一盘花生米拍在了他俩面前，豪气干云地说：“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