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正提着袋子往学校走，摸手机准备看看有没有消息，一解锁屏幕，把他吓了一跳。

满屏全是未接QQ来电。

还都来一个人：安明玉。

完了，昨天说好周末要一起讨论项目选题……他忘记了。

程越回拨过去，但安明玉挂断了。

紧接着又弹一条消息。

【安明玉：[地理位置]，来图书馆。】

【程越：好。】

学校的图书馆他还没去过，程越看了一眼地图上的距离。

【程越：我还在校门，大概十分钟。】

【安明玉：不急。】

对方的QQ头像竟然是一只非常爱的猫咪，蓝眼睛，像化了烟熏妆一样。要不是有系统带的备注昵称，程越还真看不来这是安明玉的QQ。

图书馆里面估计不带吃的，他一路上边走边吃，狼吞虎咽，刚好赶在抵达图书馆门的时候解决完那一袋子炸鸡。

他把袋子进垃圾桶，抬头就看见安明玉从门朝他走过来。

“带学生卡了吗？进去要刷卡，没带的话我就去寝室说。”安明玉的手揣在袋里，脖子上还挂着耳机，似乎等了很久。

程越把包拿来摸索一阵：“带了。”

安明玉转头扬了扬：“那走吧。”

图书馆里面和程越想象中不太一样，一楼并不安静，但因为都是背书的声音，他听着不觉得吵闹，反而心里很平静。

是个以后的好去处。

程越跟他走到电梯门排队等候，安明玉回头道：“这里的阅览室是按楼层分布的，跟化药有关的书籍在七楼。”

“知道了。”电梯上标了楼层指南，他扫了一眼，一共十层，文理科各占一半。

安明玉突然问：“你吃水果炸鸡了？”

程越愣住。

他抬手伸过来，程越意识后仰躲开。但安明玉似乎没有要碰他的意图，手指虚虚停在他嘴边大约一厘米的地方，垂眸看着他：“嘴角有果酱。”

程越伸头舔了舔。

甜的，还真有。

安明玉盯着他注视了半晌。

“还有吗？”程越被他看得有点心里发慌。

“没有了。”安明玉从袋拿一包纸巾，“擦一吧，别舔了。”

还挺讲究。

程越接过纸巾往嘴上抹了几，没找到垃圾桶，把纸团了几进袋。

这人上课连笔都不带，竟然还随身带一包餐巾纸。

“七楼到了。We are arriving at 7th floor.”

到这一层的时候电梯里只剩了他两个人，安明玉抬手挡住电梯门：“走。”

程越赶紧先走去：“这电梯会乱关门吗？”

电梯门阖上，安明玉跟在后面来：“不会，习惯。”

“哦。”那

他就放心了，Z市医院的电梯门总是不安常理牌，他被夹过很多次，记忆犹新。

他跟着安明玉走到一处空桌子前面，这一层放眼望去一个人也没有，桌上有台笔记本电脑，安明玉坐，帮他把旁边的椅子拉开：“坐。”

程越的目光还在满满一层的化药专业书籍上面流连：“我不去拿几本书吗？”

“不拿。”安明玉把电脑退到他面前，椅子也拉过来靠近，“那些书太多了，看不完的，先从知网里找找这几年的研究热点。”

“一定要写研究热点？”程越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标题，全都是些广泛空洞的套话。

安明玉撑着手看他：“也不是，写热点参考的资料比较多，研究方向太冷门容易碰壁，项目书你看了吗？这是校级的项目，又是给我本科生做，研究资金只有五千，根本做不了什东西。”

“五千……很吗？”程越对一个项目要花多钱没太多概念，但五千块，他觉得已经不了。

安明玉“嗯”了一声：“你学姐去年发的一篇论文就花了三千多。”

程越把玩袋里餐巾纸团的手一紧，堪堪没让己的表情管理失控：“那也还有两千。”

安明玉笑道：“逗你的，正规期刊不会这贵。”

什意思……学姐发的不是正规期刊？

程越没来得及问，安明玉又道：“不想写热点题材，那你有什想法？”

“我以先看看吗？”

安明玉松开鼠标：“当然以，看吧。”

他在搜索框敲化药两个字。

【无结果。】

安明玉见状道：“要把这里调一，高级搜索里面，你以选查找关键词、标题、引言或者正文。如果搜这大的范围最好选正文。”

程越按照他说的操作，果然搜来了一大堆论文，他翻了翻，依旧是一些空洞的文章，甚至点进去发现有两篇互相引用。

他换了几个关键词搜索，这才找来几篇有参考价值的。

“点这里，载。你要是己在寝室载记得连校园网，用寝室的网没有载权限。”安明玉伸手指了一。

“好。”程越把那几篇草草看完。

安明玉：“怎样？有什想法吗，程老师？”

程越手一抖：“……”

程越：“我不想写这样的大套话空话标题。”

这种只为了通过查重写来的低级中译中论文有什意思，还不如不写。

“你想研究具体的？”安明玉皱眉，“5000块研究不了太高深的项目。”

安明玉摩挲了一手指：“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喜欢那些论文，我对化药与环境研究这方面比较感兴趣，但这样一说好像也成了很空泛的东西。”

程越低头沉思，片刻后眼睛一亮：“我以写这个标题，但是以某些很具体的事项为例。”

“比如？”安明玉也来了点

兴趣。

程越：“比如我学校，我化药院的实验室废水排放和周边的污染情况，这个研究项目应该不会花掉5000块吧？”

安明玉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了：“不会。”

“那研究方向我先暂时定来，问问老师，我再抽空去了解一实验室的情况。”程越的思路一被打开，想法源源不断冒来，“跟环境保护有关的研究方向我也很感兴趣，如果到时候资金足够，我还去B市其他的几所学校调查一，再把得来的数据交给管院那位组员。”

安明玉看着他滔滔不绝，眼底笑意更深：“好。实验室那边交给我，周一我就去问，等周基础化学课结束，我一起找老师讨论，怎样？”

“以。”他还要兼职，安明玉帮忙解决这件事最好不过。

讨论的进展乎意料地顺利，两人在图书馆门告别。

程越看着安明玉往校外离去的背影，踟蹰片刻。

算了，还没搞清楚会不会查到他头上，负责他的辅导员没有发通知，没准只是管院查寝而已。

他往寝室走，摸手机点开新生群往前翻了翻聊天记录，手机上却不断弹新消息提示。

【杨开淼：@程越，我靠，兄弟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杨开淼：转发[W大贴吧]，你快看这个帖子！】

程越皱眉停脚步，点开杨开淼发在寝室群里的帖子。

【W大对面小吃街惊现俩男的当众热吻搞基！有图速来吃瓜！】

【1L：[图片][图片]，昨天大雨，拍的不是很清楚，见谅，有人认识这两个是谁吗？是我学校的吗？】

程越点开大图，上面正是己和钱方凯，照片虽然不清晰，但两个人的脸都拍到了，第二张正好拍到钱方凯埋头在他耳边的姿势，他的手还放在对方胸前，看上去真的就像在……情侣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