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只有伯父、伯母和他知晓，这串密码涉及额大，在密码有效期，他几个知情的人绝不会将透露给任何其他人知道，密码过期后然也就作废了，也不会有他几人以外的人在意。

说起来，确实是一个证明身份的很好的凭证。

聂家墨看向纸条，声音微哑，“她别的不留，怎就偏偏留这张纸……”

乐高明一头的汗，“我也不知道。”

也不用乐高明说话，电光火石间，聂家墨什都想明白了。

无论是乐高明刚才的讲述，还是尹西初留的欠条，她都没有留任何有关于“聂家大小姐”的痕迹，只有单独给他的那张便条上才有。

尹西初布置这一切，是要履行承诺，将这笔钱切切实实地给了这些山民，救陆曼希一命，她也担忧，怕他这位墨家小爷一旦现身，会跑来“揭穿”她的“假”，让原本平息的事情再起波澜。

这张字条，是她的请托，也是告诫。

她还真是很不放心他……

不过想到之前他对她所做的，他好像只赞西西一声想得周全。

他深吸了一气，将这些复杂至极的情绪都压去。

关键在这正面的那句话：【不准再告诉我妈……】

她己没有足够的钱，席海沣有钱，比起聂家，家底还是单薄了很多，再者说尹西初席海沣的钱大概也舍不得，唯独他，姓聂，是聂家小爷，又是她没什感情的“哥哥”，面还钱理所当然。

但聂家不只是他一个人，认字条的也不只是他一个人。

要说有钱，无论是聂冠宇、尹宜凡，还是尹衍壹，这几个人谁不比他有钱？要说谁更愿意这笔钱，他几个也都比他更愿意这笔钱。

更别说当时的他是生是死都是一个问题。

尹西初却独独指定了叫他还这笔钱，还特意叮嘱叫他不要告诉尹宜凡……

为什？

他手指轻颤着，点亮了乐高明手机的屏幕，划过欠条上的那句：【如果甲方于当日死于云南，欠条作废。】

他一阵滞闷，身仿佛被劈开一般，一半，一半冰凉。

难道，这就是西西要他保守的秘密？

这是……不想让伯母知道她来过吗？

她料到己会死？

是啊，他怎忘了，尹西初一上山，身就呈现强烈的高原反应的症状。

如果不是英哲传媒这一系列的作，如果不是他带了另外一百个人上了山，如果不是陆时越、阮宁为了减人命损失，代替陆曼希所在的那支救援队了，她本就不准备的。

他对西西所做判断那不屑一顾的态度还历历在目，现在却反倒来怪她干嘛。

聂家墨手脚一阵阵发麻，这一刻，他什都听不见，什都看不见。

一秒，他整个人忽然倒，倒在了地上。

“聂总？聂总！”乐高明连忙搀住了他，“聂总你没事吧！快过来两个人！”

聂家墨摇着头，企图摆脱掉耳边的轰鸣声和那一阵阵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眩感，“没事，我没事，”他了一气，稍稍平缓了汹涌的情绪，声音竟然很是平静，“扶我回去。”

“好，回去，我上回去，其实你刚才就应该跟着阮老师一起上直升飞机的，这里的医疗条件太差了，我现在立刻去昆明，或者回明珠市怎样？”

“我要回溶。”

“聂总？”乐高明一度怀疑己是不是听错了，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聂家墨要回溶？

溶啊！他不是刚从那个鬼地方上来吗？

“扶我回去！”

“好好好回去，上回去，”乐高明扶着聂家墨。

聂家墨虽然个子挺高，但身材看起来很是清瘦，相对来说，乐高明那叫一个敦实。

然而乐高明这一上手，本没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也不知道是他太虚了，还是聂家墨太壮实。

“喂！倒是来两个人啊！”

聂家墨本来也走得不远，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宋栖元等人。

“这是怎了？”宋栖元带了两个人匆匆赶了过来。

聂家墨脸色煞白，抓住了宋栖元的肩膀，“给我潜装备，我要！”

宋栖元一怔，样没反应过来，“你要干嘛？”

“我要，我要把西西找回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借着宋栖元的力气站了起来，朝着地湖的方向踉跄奔去，差点撞上正在收拾东西的万姿。

万姿看着脸色煞白好像去了半条命的聂家墨，吓了一大，“你干什啊，这着急忙慌的。”

宋栖元等人已经追了上来，“他说他要。”

万姿眨了眨眼睛，“？”

聂家墨一眼就看到万姿手里正好拿着一潜服，他一把抢过，“给我！”

“聂家墨，你这是发什疯呢？现在还在涨呢！你刚刚不是说现在时间上不合适吗？你就不怕被困死在吗？”

聂家墨攥住了潜服，沉默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不怕。”

第155章 亲传的

“……你的身也吃不消啊，你这是准备去送死啊？”

聂家墨点头, “是。”

万姿睁圆了眼睛, “是、是岔道繁多，你就算了, 一个人本也找不过来啊。”

“不找就永远找不过来。”

万姿更觉得惊悚了，她奇怪地打量着聂家墨，“你不是疯了吧？在山里遇上什脏东西了？”

要不然实在是解释不通聂家墨前后态度怎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眼看着聂家墨上潜服，背上了氧气瓶, 真的准备了。

她连忙拉住了聂家墨，“聂家墨，你……我刚刚

情绪确实不好，我说的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其实你说的很对, 距离溶爆炸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你现在去，人……”说到这里的时候, 万姿还是说不那句话, 眼睛先红了大半, 她小小地了一气才继续, “人十之八九也已经死了, 找回来又有什用呢？”

“十之八九，就是还有一二分的希望。”聂家墨声音沙哑，整个人白惨惨、木楞楞的没什活人的气息，骄傲如他, 这个时候说话的语气中竟带着分小心翼翼的不确定，“对吧？”

万姿被这样的聂家墨吓到了，“你的成熟理智呢？”

聂家墨目光空地看着万姿，忽然红了眼睛，“抱歉。”

万姿觉得不是聂家墨疯了，而是己疯了，这样的聂家墨真的太怕了，“你干嘛忽然对我道歉！”

聂家墨垂眸子，“有些事情，没到己的时候总是够成熟理智、客观公平，到己的时候，只剩万念俱灰，再提成熟理智、客观公平，不是很笑吗？”

万姿抿了一记，小声嘟囔着道：“你知道就好。”

聂家墨垂着眸子，一动不动，“是啊，我早该知道……”

明明他这条命就是欠尹西初的。

水一次，爆炸一次，她接连两次把生的希望给了他。

他难道不难受？他难道不想救她？

他只是没想到，老天爷给他开了这个玩笑，不仅要他难受，还要在他七寸上狠狠上一刀，要叫他心痛而死，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理智客观，轻飘飘个字。

越是理智越明白眼前这一切已成死局，血越沸腾；越是客观越看得清楚他改变不了结局，心越苦痛。

“我走了。”

在聂家墨被救上来不足半个小时后，他再次水。

十分钟后，尹衍壹匆匆赶到。

半个小时以后，聂冠宇携尹宜凡坐直升机也赶到了西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