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求饶

古月拿着药来时，烟岚刚好打开房门。

见到门外之人，先是一愣，随后笑着将古月拉进来。

在全是男人的地方见到了女子，烟岚心中才算有几分安稳。

月姑娘是来找公子吗？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古月倒茶，公子天刚擦亮时便去了。

茶杯递到手中了指尖，古月低头看了看，茶还冒着热气。

见烟岚满脸温婉笑意，毫无防备的样子，当真只是将她当成了一位姑娘，而非血衣阁大杀手之一。

我是来找你的。

一瓶药放到了烟岚手中。

古月看着她颈间被掐过的痕迹，这才明白早见到阁主时，为何叫她送药过来。

谢谢月姑娘，我正想去找点药的。月姑娘怎知道我需要？

烟岚转过身去，对着镜子将药涂在脖子上。

阁主吩咐。

镜子里的烟岚一愣。

看她涂了很多却仍遮不住那痕迹，又见她身子娇弱，古月想，应该是要疼上几天的。

她顿了顿说：血衣阁不分­­‎男­​‍‌女‎‌­‌­，只以身手高低排行，向来是强者为尊。阁主不会对女子手留情，你忍着点。

烟岚点点头，转过身来：月姑娘，那你一定很不容易。

古月一怔，这才摇头：我还好，习惯了。

习惯了？烟岚诧异，公子经常打你吗？

见她那副吃惊的样子，古月难得一笑：若犯了错，会按阁中规矩惩罚，他一般不会亲动手。

烟岚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又问：公子平日有什忌讳？月姑娘否告知于我，我也好避着些。

古月想了想，却也觉得为难：虽是幼生长在血衣阁，但其实与大师兄相的时日并不多，他又向来沉默，喜怒不形于色。

烟岚抿抿，那我便说话，多事，总不会轻易惹到他。

古月点头：阁主甚需要人服侍，他独来独往惯了。身边也是初次有女子服侍，脾气秉性这些，恐还得烟岚姑娘己摸索。

初次？

烟岚喃喃，回忆着昨晚之事，怎也不觉得他像是初次对待女子。

。古月说，公子与寻常男子不，不近女色，不爱烟花之所。

听了这话，烟岚迟疑地问：公子他真的不近女色？

古月半点没犹豫：是。

见她似乎不解，古月说：像我这样的人，是最忌讳有情感有肋的。这些年来阁主杀伐断，从不会感情用事。所以他刀亡魂的有敌人，更有己人。

这也是为何血衣阁九十一位杀手，个个都有叱诧风云的本事，却无一人敢生反叛之心。即便只有一丝苗头，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烟岚想起苏焰提到过的那件事。

她试探着问：那你的师父就是上一任阁主

古月面上平静：血衣阁强者为尊，师父败了，阁

主之位然是坐不去的。他也是唯一败在大师兄刀，却没有被杀之人。算是还他十几载授业之恩吧。

烟岚点，明白了几分。

古月看着性子冷，却偏与她说了许，又是女子，烟岚温声说：谢月姑娘告知我这些，日后侍奉公子我也找到些许章法。

不必客气。

两人在房里说着话，便听见外面有些吵闹。

烟岚上前打开门，日是什特殊日子吗？怎得这般闹？

日后厨仆人会山采买，置办年节所用之。

古月走到烟岚旁边：药一日涂三次，姑娘切莫忘了。我还有事，不在此久留了。

烟岚点：我记住了，月姑娘且去忙吧。

她看着古月离开的背影，不由又喊了声月姑娘。

古月回过来。

冬日天寒地冻，切莫再饮冷茶冷酒。

古月笑了笑，好。

烟岚看着她走远，又看向了那群山采买的仆人。

山闹市。

街巷尾挂着红灯笼，年节的喜气引得采买之人越来越。

铺子掌柜的、小摊伙计个个满脸笑意，盘算着在年前大赚一笔。茶楼上富家子弟倚窗品茶，侃侃而谈。

街角孩童吃着糕点你追我赶，街边院内的夫妻携手门，笑语不断。

一片繁华喧闹间，谁也没有注意到那道穿着灰家仆衣的身影。

混在家仆之中的山之路极为通畅，有几个新来的小厮竟还与她搭话。山后散采买，约莫黄昏前结束。

一路身形急促，她避着人群，穿过条条小道，最终隐身到了树林当中。

漫无目的地向前走，总离那祁冥山越来越远。

天渐渐黑了来，树林中越来越冷。

她走走停停，脚酸，不由坐到了一块岩石上休息。

周逐渐黑得看不见五指，时不时传来怪叫令人心惊。

她虽怕，却也只得继续赶路。

悉悉窣窣地穿梭在林间，衣衫被带刺的藤曼勾破几次，但她顾不上这些。不知走了久，终于隐约间看见前方闪着灯火，像是村舍。

心中欢喜，连脚步也不由加快。

哪里都好。

只要不是烟云台中那方方的厢房，也不是充满杀戮和恐惧的祁冥山，便是哪里都好。

即将到来的由，拥着她不禁小跑起来。

却不想地上藤曼蜿蜒，猝不及防地缠在脚腕处，烟岚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声闷哼，脚踝处疼得厉害，她费力地撑起身子，转过来却看见面前的一蟒绣黑靴。

她一惊，抬，便看见那张俊的脸。

还有那惊为天人的深邃黑眸。

萧戎一步步走来，烟岚不由向后退：公公子

还未等她开解释，便猛地被扯进了一个的怀抱，整个人腾空而起，霎

时满林子都响起鸟散逃窜的惊慌叫声。

而此时此刻，整座祁冥山灯火通明，一群家仆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大殿之中。

古月也跪在一旁，任凭战风拿着女子手腕的鞭子，在她身边绕来绕去。

小古板，你上回挨鞭子是什时候啊？那得好几年前了吧？

古月面无表情。

你说说你，师兄一会不在阁中，你便连一手无缚之力的姑娘也看不住？

苏焰嗤笑一声：哪里是看不住，压根就没看。否则那丫头也逃不去。

战风摸着：难得你也会犯错，日这顿鞭子三师兄我一定好好赏给你！

正说着，就见门外响起信号弹的声音。

紧接着散在外的年杀手纷纷往回撤，直至尽数归位。

苏焰歪头往门外看了看：阎王爷回来了。

话音未落，便看见一个女子被扔在了地上，身上的衣物脏还被划破，原本白皙净的脸上也沾了泥污，发丝凌，一看便知此番逃跑定是不怎顺畅的。

毫不怜香惜玉的动作，丝毫不顾及她已经有些了的脚腕。

烟岚跪在地上，看着萧戎走向主位的背影，才觉是那般高大又肃杀。

她跪在中间，左手边是紧紧叩首不敢多说一句的仆人，右手边是跪得笔直的古月。

而战风手中那条比寻常上三倍的鞭子，看得烟岚心中一抖。

此时她对上了苏焰的目光。

他挑挑眉，张了却没声，但烟岚看清了他的型

求饶。

逃了许久都未喝上一水，咙已经得发疼，烟岚声音有些沙哑：公子，日都是烟岚的错。擅山理应受罚，请请公子责罚。

声音颤抖，凭谁听了都感受到惧怕。

但主位上的男子面上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目光落在了古月身上。

战风把玩着鞭子，恰好挡在了古月面前，戏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古月看不力理应受罚，阁主以为罚多合适？

古月失职，百鞭。

烟岚一惊：公子！不关月姑娘的事，是我的错，是我

只听古月叩首道：古月领罚！

战风转过身来，那走吧小古板，师兄我手也没个轻重，一会血肉模糊的也不好看，走，去院子里。

古月起身，没有半点犹豫地去了院子里。

紧接着一声声鞭子震天响，得人心惶惶。

此时萧戎看向那群已在殿中跪了两个时辰的家仆，沉声令：来人。

瞬时便有穿着黑夜行衣的年，将这群家仆包围了起来。

阁主饶命！小的知错！真的知错！求阁主饶我一命！家仆不住地磕头，哭喊着求萧戎饶命，年纪小的新来小厮已经吓得了子。

紧接着主位上传来两个字：杀了。

家

仆整整十人。

但年没有任何犹豫，齐齐举刀。

不！不要！烟岚面惨白，顾不上脚上的伤，爬到了萧戎面前，不要！求求公子不要！他是无辜的，最小的，最小的才十岁！

头传来血腥味，烟岚狼狈地磕头求饶：是我的错！公子求你不要杀那多人，烟岚愿一力承担，求你！公子！

此时一只大手攥住了她的，他低头看着她：你混在他中间逃跑的时候，就该知道他会是什场。

小巧的被得很疼，眼泪不住地到了萧戎的手上。

她哭得怜，是我的错，我不该山不该逃走。对不起，公子，烟岚真的知道错了，不要因为我杀这多人，我我承受不起，真的承受不起直接杀了我，求你直接杀了我。

呵。那只大手松开，男子起身，居高临地看着她，既然想一力承担，我便成全你。

他抓着烟岚纤细的胳膊将她拉起来，拽着她走向侧门。

原本悠闲坐在一旁看戏的苏焰，见状噌地起身：你来真的？

这句话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