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事？”

“重要的事。”

电话那边静了许久，只有呼吸声。

“应冉是个画画的，你找他，是不是为小舒的事情？”

南雪低头，轻轻“嗯”了一。

电话那边顿了，问：

“你跟小舒，是怎一回事？”

南雪蹙眉，没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好一会，那边才慢吞吞地问：

“听人说，小舒喜欢女人？”

南雪微微诧异，不明白父亲是怎知道的，只想着，有些事情，大抵是瞒不住的。

她迟疑片刻，嗯了声。

那边微微提高了音量，问：

“那你跟她——”

“朋友。”

南雪很平静：“我又不喜欢女人。”

那边“哦”了一声，似乎不太信，南雪无语片刻，继续道：“我和她要是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

南父默了片刻，又问：“那她有女朋友？”

南雪皱眉：“有吧。”

这对方放心了，糊道：“她要是缺对象，咱给介绍。那熟的朋友了，得看着她过得好。”

一片安静。

过了会，南雪嗯了声，问：“舅舅电话呢？”

父亲这才忙不迭地道：“好好好，我给你发来。”

挂了电话。

南雪细长食指扯了扯领，喝不粥了。

屋里气热，弄的人有些闷，还有些烦躁。

·

和舅舅有些时间没联系了。

事实上，父母离异后，母亲以及她那边的亲戚便极来往。

不是没找过母亲。

她10岁生日那天，扒在母亲别墅的落地窗，往里看，分明看见她带着另一个孩子玩闹。她亲吻另一个孩子的额头，带着他玩积木，根本看不见站在落地窗悄悄往里看的己。南雪只穿着不太合身的小裙子逃离现场。那天她意识到，原来母亲不要己了。

只和父亲相依为命。

至于从前很疼的舅舅

这也是多年后，第一次主动联系。

车窗外是城市的冬景。

兜兜转转，车停在一处冰封了的湖边。

湖心一道长长的木桥，周是冰蓝色的雪山，有来写生的画家，旅游拍照的；湖岸是白墙黛瓦的民宿。

雪天日光，碎雪反射清清冷冷的光，南雪了车，合上车门，看着湖边那灰黛色的建筑物。是个封闭的花园，里头城堡式的建筑，大理石墙面，一半在岸边，一半架空，伸入湖里。

挺高，五六层的样子。

南雪走近，摄像头转过来，片刻，铁栅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来，笑容很亲切。

“小南来了？”

“舅舅。”南雪叫了他一声，父亲的助理肖何立马从后

备箱拿几卷画。

“难得，这多年没见了。”舅舅拍拍她的背：“小姑娘越长越俏。”

南雪接过画，递给对面的男人。

“这是做什？”

应冉挠挠头，送画？给他？没那个必要吧。

南雪垂眸，轻声道：“我朋友画的，舅舅不帮忙看一？”

哦

应冉看她一眼，南雪似乎是不贯找人帮忙的性格，这时微微低垂着眸子，雪白的一张小脸有些红。

还是个小孩。

他笑笑，说：“好的啊，没问题。”

·

从应冉那离开，司机带着她离开。

来时走的大路，此刻游人渐渐多了，街道上纷纷攘攘的，易堵车，司机于是调转车头，走起小路。

小路横穿许多民宿，景色很美，白墙黛瓦的院落爬满枯萎的青藤，纸灯笼亮起，屋檐上盖了厚厚一层雪。

南雪眼珠子静静凝视着窗外。

屋檐挂着的冰融化，水珠一滴一滴，打在青石板路上。

她唇角轻轻弯了弯，低头，把舅舅的微信分享给舒予白。

-“姐姐，跟他学好不好？”

滴的一声，发送成功。

有些民宿门停了车，巷子变得逼仄，司机怕到别人的车，仔细看着后视镜，开的极缓。

旁边一栋小楼，带着花园，乍一看很精致。

谁家开的画院。

南雪抬眸，目光却一顿，那门前停的车，银色车身，蒙了些尘，眼熟的紧。

似乎是

她忙拍拍窗：“停一。”

司机踩刹车，看着后视镜，目光好奇。助理肖何从副驾回过头：“小南总？”

南雪没理他，车，绕过去看门那车的车牌号，这车连车牌都和舒予白开的那辆一模一样。

司机看着她：“？”

南雪神色冷冷的：“你先走。”

另一边。

冬苓着蝉翼宣垫上去，勾线笔细细勾勒，勾的是一丛兰草，时不时转过去问舒予白意见。舒予白脾气好，耐心，坐她身边，看她画的不对，就带她一。

静悄悄的。

冰蓝色香炉里袅袅地升起烟。

隐约听见吱呀一声。

门开了。

冬苓回过头，瞧见一个清清冷冷的青石板路上，站着一个高挑的女孩。逆光，看不清表情，她目光似凝聚在两人叠着的手上。

“姐姐。”

轻轻的声音，似带着点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