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伤疤的主人不以为意,在他的眼中上战场只要活着走来就不是多大的事,如果有一天,无法活着凯旋,他或许想的都是殉国的荣光,这一辈子,说不定还不得有个国旗披身的结束。
这些伤疤就像是鞭子一样笞在他的心上,年十几岁正是满腔热血就走天的年纪,本来无论什都伤不到他的一颗赤忱心,但这伤疤太显眼了,太折磨人了,张扬地蛰伏在背上就像骨头似的,撑开了一片依靠的宽阔肩膀。
唐从筠怎看怎疼。
手上的小动作让锋北不安稳地想要去翻身,结果感受到差点被己压住的手掌,又放弃行动躺在原位,正当唐从筠准备收回手来准备等他睡熟再抱回去的时候,那人却在他的额头上烙轻轻的一吻,好像是在安抚,又好像是在表达什不好说的情感。
紧接着,落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些,迷迷糊糊道:“筠...哥哥不会让你受伤的...”
一句话谓正中红心,唐从筠的手顿在空中,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地落回原位,也不知道是不是三番五次的动作,把锋北那点残存的困意全部都扰到了九霄云外,悠悠转醒过来,顺手拍上了作乱的爪子。
“你一夜没睡?”那人半眯着眼睛悠悠开道,本就属于低音档的嗓子近距离听更要人命。
“不是吧北哥,你直接睡到昼夜颠倒了。”唐从筠看了看没拉上的窗帘,“现在才七点钟,顶多算是午没睡。”
“眼睛没睁开,等我缓缓...”锋北坐了起来,双手摁着太阳穴,似乎想要清醒过来,过了好一会,大脑成功开机,习惯性伸手到床头柜上去拿手机,没想到先接到的是一件己崭新的衣服。
一觉睡醒大脑还在计算开机时间,他眼睛没完全睁开,依稀看见唐从筠正有点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扔过来一件衣服,哦,对了,耳边还有依稀的轮子滑动带起的火花声,锋北没过脑子脱而道——
“楼干嘛呢,过年还要装修。”说完,衣服迅速地传到了身上,只不过这衣服主人还有点无力,也不知道到底是他精力不足还是那人太闹腾。
“是管家,你别怪我非法征用,这是为了给你拿衣服。”这话说得锋北差点觉得己真没睡醒——床都上了拿衣服怎还不好意思了。实际上他只看了看那人,却没有说什,把手机捞回手里还没等到摁开,他就找到这人脸红的原因了
——这一整个脖子的红印子,“杰作”的主人看了都害臊。
不过,锋北也不是一个羞耻心完善的人,甚至很乐于孔雀开屏,大多东西都怎好看怎弄,比如他这光光的裤腿。
不在意地看了看剩的那件高领毛衣,在不明原因催促的眼神穿上了身。刚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现在他才发现受伤的地方绷带已经被重新缠了回去。绷带是新的,原先的那一卷估计已经被扔到了垃圾桶里。
“天肯定没多事的,带回来的人应该安置好了,现在都没人联系你,而且马上过年了,你就不想着多陪陪我?”唐从筠说得己就像一个怨妇似的,怜的望夫石,手臂环住那人的腰,眼神里都透露着“被遗弃的伤心”。
得了,祭杀招。
“...”锋北没有说话,每次
这个时候他都有一种莫名现的“家长架子”,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好缄不言,后面的人似乎是不满意似的,又用脑袋蹭了蹭他,毛茸茸的短发蹭得脖子痒。
“你想怎过,”锋北道,偏头吻在唇侧,“天过得不满意?”
正在此时,楼像是要爆破似的响动惊到了两人,锋北这乌鸦嘴真就一语成谶,装修不至于,但是幺蛾子肯定是有的,紧接响起来的是锋北的手机,上面“烽以楠”三个字好像还跟着铃声震动。
“喂?”原先还以为是什重要情报,锋北语气很严肃,一秒就被那边传来要炸翻天的炮仗声震聋了耳,“你在开舞会?”
“卧槽,好点子啊,哥,快快快安排一个舞会!”那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听不这话的意思,还是想要故意气死谁,正当锋北要审问审问又在闹什的时候,那人已经先开解释道:“哥,你这一午电话都打不通,我还以为你在小媳妇被窝里一梦千年呢!”
“......”这话别人说来倒不奇怪,凤凰的队长说来就莫名有点“嘲讽”的意思,毕竟这人对让步这件事了如指掌。
“其实是快过年了,都忙了这久,找个节日放松放松对吧,你别说没有,我听说你还在东境的时候,每逢过年最开心,一个人干翻了半个队伍的酒量。也就是那天喝点酒,要是不期待我就拔剑刎。”
这句话的重点也不知道是在为什他一个电话都没有收到,还是他那些历史被人扒来,但作为泰山崩于面前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哇一声的三军主帅,锋北只是飞快地接受了这些事情,戏谑道:“你指望大老爷弄什舞呢,扭一扭说不定还变成一队伍的奥利奥夹心饼干。”
脖子边上的脑袋还在那待着,似乎对他的聊天内容很感兴趣,听到这里不由得发笑一声,结果被那边的人捕捉了个正着,立刻就把话头丢给唐从筠道:“小唐先生,你说对吧,舞会肯定要弄的,锋大将军以前还交际舞拿过金奖呢!”
话还没说完,手机那边就传来了一阵挂断声,烽以楠看着“已挂断”三个字,似乎看到了那边冷着脸的锋北,哼起段小调心中一阵舒爽地指示身边的属又放了个炮仗,来庆祝奴隶翻身。
☆、第 43 章
大张旗鼓的布置在这位交际舞金奖的默许进行到了最后一天,本来看上去破败的大楼一瞬间变成了混搭颓废风,而且奇的和谐——火红火红的对联放在大门,还害从顶楼垂两大串绑得跟个辣椒似的鞭炮。
看得锋北去的时候人都愣住了,怎以前都没发现这竟然还有一群场费上千万华而不实的房屋设计大师?
不过为了烽以楠私底贿赂的那两瓶酒,他完全卖了己的底线和原则,对这种特色鲜明的“建筑风格”拍手叫好,实力演了什叫做,只要东西到位,就算是让他开着机械车把导弹当成鞭炮炸也干得来。
而唐从筠最近的心情简直是妙得不再妙了,用身心诠释了什叫做色令智...不对,应该是美人在怀还有什值得计较,美得不知道己姓什都。每天尾都翘到天上,生怕没人看得来他脸上两分春色,帮着烽以楠布置这布置那,但狼子野心昭昭,谁都看得来他心里想的是什。
乌午真是一个纯天然的“乐天派”,他把所有的不顺心全部都痛痛快快地说,骂两句就解决,最近又不知道是不是被美色所惑,竟然要跟着烽以楠学习开战机。
以至于现在一天都看不到他人多次,当然,这也有岳恒清的功劳——岳恒清作为唯一忍大喇叭十倍加持嗓音的传奇人物,现在每天却因为送回来的药剂闭门不,恨不得在房间里不吃不喝闭关三年,变成一个爆炸头白胡子的老头。
药剂还没有使用,一是为了安全考虑,二是为了给岳恒清更多的样本去复刻。带回的那群年也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之前还遭遇了那样的重创,现在全靠那点热血撑着。他就想着用这次跨年活动来当个小型欢迎会,算是熟络熟络。
值得开心或者值得说上一说的事情也不止这次的晚会,还有他主帅和“嫂子”的八卦,那天午莫名消失的大将军和莫名消失的小唐先生早已被某些人挖了底。
热热闹闹地气氛持续到了跨年夜,准备了好几天,就等着这一刻呢。乌午去岳恒清的房间门敲了个震天响,生怕这位“科学怪人”真的把己做实验饿死了,门一打开看到一脸倦容但是眼神依旧在闪光的那人,连忙带着添油加醋地把天晚上的活动讲了来,看他反应有些迟钝的表情,又忽悠着去洗了把脸清醒清醒。
到了七点,夜幕已经降临,境外空气质量比城内好,也不用看人造星星,一仰头便看到满天星光。也不挑什好地点好风水玄学,随便找了个离着大楼不远的地方席地而坐。
点了簇篝火,另一边放上烧烤架,蔬菜肉食网上一堆,烧烤架是动的,烤来的味道虽然千遍一律但是也是飘香千里,气氛一时间像古时代的野营。
不过,这群闹事最行的士兵,光啃着烧烤和新成员熟络熟络是完全不满足他那好奇心——说好舞会呢,不是说还有望看到锋大将军亲上场表演吗?
“你说将军会表演吗?”手上还拿着烤鸡腿,吃得嘴角都是油的一名士兵问道。
“不会吧,我觉得戏不大,你也别太相信将军那颗花枝招展的内心,以前我扭秧歌的时候他哪次过场?还想看他跳舞,门都找不着。”身边的人用手把鸡腿进了那人的嘴里,用行动阻止了嘴上和精神上的妄想。
“那也不一定,嫂子还在呢,说不定我将军心情正好,大手一挥给我看个稀奇。”他不服输道。
“别做梦了,我赌九盒子弹。”那人伸手比了个数字,从烧烤架上拿一串烤肉,用牙剃肉,浓重的孜然味在腔内横冲直撞,又了刚发来的啤酒,舒畅地说了句,“爽。”突然,身边刚才提问的人又贱兮兮地把脑袋凑过来,用手肘怼了怼他,扬起让他顺着看过去。
最近不知道怎的“主动”走了养生路线的锋北,竟然脱了他的高领毛衣,依旧是军装场。
这些日子的八卦瞬间得到了证实——两人正如胶似漆呢,身后的某人寸步不离地跟着,而锋北也颇有些春风荡漾的意思,硬生生把这霜雪天变成回暖之时。就算是夜晚,也看清大将军嘴角难掩的笑意。
晚风还在吹着,唐从筠的手指在锋北的手掌心里挠着,过了好久,看着锋北没有反应的表情,又加快了挠痒痒的频
率,想看看这人到底有多耐“痒”。
“行了,行了,你什毛病,无聊就喜欢用爪子挠手心。”锋北随道,一边把这人扔到了位置上,一边起身接过AI送过来的烤串——他分成了很多个不的圈,熟悉的围在一起,差不多一圈十个人,烤串以己拿,AI也定时把已经烤好的送到手上。
“给。”锋北把烤串递了过去,随后坐了来,身边的蔡晨面色有点凝固,看着唐从筠喜悦的表情,有那一瞬间竟然觉着连都开不了,正当他准备找个时机,把锋北拉来的时候,却看到那人向他投来一个了然的眼神。
余光看到的地方,也不知道和家队员说什的烽以楠突然向他这边走来,手里还拿着一罐酒,似乎是想要“碰杯”的意思。
“将军,天天气这好,月都快圆成一个球了,说好的舞会什时候开始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来长兄和军规的双重威慑已经管不到她了。她顺手就抢过某人的打火机,点燃一根烟。
“哥,”她低头,高高竖起的马尾顺着肩头滑,故意挤眉弄眼地小声道,“懒虫推一把还动动呢,那两瓶酒总不真进了狗肚子吧。”
“哼,”听到坐着的人带着笑意的哼了声,怪腔怪调道,“我怕我的脚在没被子弹打成筛子之前,就被你戳成筛子了。”
话毕,他扫了一眼那人的军靴,女士男士军靴都是差不多的,不会现被高跟戳洞来的悲惨画面。这位烽以楠大小姐,因为“家庭原因”她除了礼仪之外,从来都没有参加过那些冗杂的贵族“必修课”。
不过,礼仪课也学得不怎样,比如现在——感受落在军靴的目光,还特别张扬地翘起来晃一晃。
三分钟之后,锋北被她强行带到了正中央,其实他并没有多抗拒,纯属就是当做娱乐大众,给这个跨年夜再加点乐趣。
音乐是由手机放来的,声音并不大,甚至会埋藏在篝火燃烧的响动中,锋北确实很有贵族气息,他的腰板挺得笔直,即使是将近十年的沙场磨砺,流露的优雅气质依旧惊艳座。
舞曲还在流淌,流淌在这境外无人之地,流淌在充满着希望和黑暗的路上。
A城,晚上八点半。
时钟正在滴答滴答地走,距离心理辅导室事件已经过了天,张奥亚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气得心肌梗,也难怪他是脱颖而的那位。他反而是很冷静地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
跨年晚会这种东西,各大电视台必定会弄一场节目,年轻人相约行,就算是前几天发生了再怎大的事件,也不阻止他此刻的狂欢,他有的在歌舞厅,也有的在大街上,都已经是新时代了,24h不停业的店面比比皆是,里面全部都是AI服务,但是逛街这种消遣方式还是保存至。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张奥亚肯定明白。也为了防止有些心怀不轨的“国内人员”干点什,那批工具人Omega被救回来之时,就已经被放在了不的篮子里,就算是之前的“盟友”,也不知道张奥亚这次接回来的真正数目,不过也算是一次“亏本”,恢复的最好的那一批,竟然被劫走了。
“拨打小程电话。”张奥亚对着AI这道,身后立刻响起了拨
通的声音,好像那边的人早就在等候这一个电话。
“总统,现在全网舆论全部都是针对唐城阳的,甚至还要扒和我私交不错的几名政员,但都没有核心人员,请问是否...”小程的话都没有说完,张奥亚抢先一步答:“不用管,他己会管好己的。”
这种事没几个连锁反应才是不正常,张奥亚是一个喜欢操纵全局的人,但是应该有的民众反应他也会放任,或者说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操纵,比控评,比删除,更加有效力的方式。
因为控制的不是人的嘴,而是从精神上去奴役,改变一个人。
“他还有多久恢复好?”他接过AI送来的一杯酒,放到唇边抿了两。
“不知道,但如果是特别班的话甚至一个月后就以。”小程一边回答着,他好像是感受到了什,把手机拿来看了一眼,上面弹的弹框显示着几个来海外的未接电话,但他轻轻一动手,把弹框关闭,等待总统的吩咐。
☆、第 44 章
“爷,您的指示我已经传达了。”电话信号是从A城发来的,电波一直穿过了国境线到达了世界的另一端。
“好,所有的东西嘱咐你的人清理干净,我知道你A国现在的情况,张奥亚想创造那个按部就班的世界,表面上一片祥和,最底端的人群觉得站起来非常有希望,你不好做太大的动作,但不要紧张,我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
“..是。”这通信号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城市的上空,那人把手机拿来,把打过来的记录全都消除,再退了“内层模式”,内层模式是专门推的一种保密界面,里面的东西不会被普通的监视器看见,也不会被人随便查看。
1月1日,南境境外,早上7:30
一早晨,锋北以一个干劲十足对属严苛的主帅身份,专门去给亲爱的蔡将军闹了一个起床铃。然后拉着去楼晨跑,美名其曰,不放弃锻炼。大冬天的,两个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外面随便裹件外套就去了。
实际上的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昨晚锋北在晚会上没有喝多,但先是娱乐大众后是享受浪漫生活,有些事情也就搁置了。
“唐家被舆论攻击三天了,算上天应该是第天,张奥亚革职了唐城阳,立了一个为了人民多大的官都敢得罪的形象,中小媒体都表示,和...老总统形成鲜明的对比。”蔡晨这道,他似乎没有想到应该在锋北的面前如何称呼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