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伤比较严重,教练不让她跑,两个替补也都有事,无法上场。时间紧迫,体委连忙询问班上的学,有谁没有项目以替跑……结果咯,当然是没人敢上。”
于晓荷点了点头:“以理解啊,最后一棒是非常关键的位置,而之前的选手跑的又好,如果顶替去上,肯定不及她的……”
林美美“嗯”了一声:“体委和班主任问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任何人敢举手,眼看着时间快到了,广播反复催促,再不场就来不及了,这个时候……江辞辞冒了来。”
“啊……”
沉默僵持的人群中,平凡不起眼的女颤颤巍巍举起了手,一声轻到不再轻的“我来吧”。
“那个家伙,让我班得了第一名。”林美美垂了头,重重一哼:“倒数的!”
于晓荷呆愣了几秒,看着林美美的表情,却又忽而扑哧一笑。
林美美恨恨转头:“你笑什!”
“美美,辞辞不上场的话,我班就要弃权啦?
“弃权也比倒一好吧!?”
“我的总成绩依旧很不错啊。”
“我才第三!要不是因为接力赛拖了后腿,我班拿年段第一绰绰有余的好吗!”
于晓荷撇了撇嘴:“你不会就因为这个讨厌她吧?”
林美美气急:“我哪有!”
她垂了头,重重叹一气:“我只是……不喜欢她那个样子。
“平常闷声不响,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关键时刻却喜欢风头,把事情搞得一团乱。啊,你没看到她当时跑最后一棒时的样子,天知道慢了别人多圈!真蠢。蠢毙了!”
嘴里这样说着,愤怒感到底没占上风,内心有其他更明显的情绪把挤了去,林美美沉默一瞬,终是道:“你说的没错。”
于晓荷比谁都了解她,却还明知故问,笑望向她:“嗯?”
“江辞辞她……确实很了不起。”
饭菜都已经凉了,二人却统统吃光,胃一直很小的于晓荷都想再来一碗。
林美美神的看着远处,内心突然变得有点清明。
如果天晚上……江辞辞回来的话……就向她道个歉吧。
然后,说声谢谢。诚心诚意的那种。
因为什东西不要去管,她敢问为什就不理她,嗯,或者让晓荷来解释。管的。
二人收拾碗筷完毕,气氛比往常都要平和愉快,有说有笑,正要起身,面前来了一人。
“你已经吃完了?”
林美美和于晓荷齐齐抬头,眼前的人带着如常的笑意:“那和我一起回宿舍吗?”
肤白眼深,神情平静,是安瑶。
*
负一楼,地车库。
年轻男人蹲在地上,又一次拍了拍眼前的大型收音机。
“明明修好了啊……”
他的对面站着戴着棒球帽的黑,他皱了皱眉,也将耳朵贴近收音机,只听到“滋滋滋滋”的白噪音,吵耳朵。
黑看了眼年轻男人,语声质疑:“行吗?”
“按理说肯定得行的啊,了那多天的雨也停了,雷也不打了,讲道理信号
应该好的不得了啊……”男人叹气,手中一阵鼓捣,不想放弃调试。
“滋滋滋滋——呲呲呲呲呲呲——”
“呲呲呲————滋滋——”
“滋滋滋呲——呲呲呲呲呲——”
黑紧皱眉头,一脸不耐:“这样我要怎向靳哥交代——”
“呲呲——F市——F市市民——滋滋滋——”
年轻男人目露狂喜,几乎是扑着过去抱起了收音机:“在!在!是这里!F市!F市!”
“F市市民——呲——呲呲呲——F市市民请注意,F市市民请注意……”
黑凑过头来:“说什?”
年轻男人急急做嘘声的手势:“安静!”
“F市市民请注意……滋滋滋……F市市民请注意……由于本市已经大面积感染丧尸病毒……F市市民请注意……呲呲……由于本市已经……”
“怎就这一句?”黑的耐心基本快用光了,语气很不满。
年轻男人瞪他:“别说话!”
两人头靠头,基本已经把整个耳朵贴到了收音机上,雪花声一会有一会没,滋滋喳喳吵的耳膜不舒。
年轻男人又摆弄调动了一,嘟囔了声:“这样应该会好一点。”
果然,雪花声变弱了。
“F市市民请注意,F市市民请注意,由于本市已经大面积感染丧尸病毒,政府不得不放弃初定于6月5号的救援计划,并于6月6号晚23时45分左右在本市上空投放导弹,请还在F市境内的市民迅速撤离,请还在F市境内的市民迅速撤离……”
*
“谁说要和你一起?”林美美冷笑了一声:“我说过了吧,我不想看到你,安瑶。”
安瑶神情未变:“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你……”
“够了够了,”她挥了挥手,像在挥开讨人厌的苍蝇:“我不想再听到你假惺惺的道歉——”
安瑶脸色稍变,于晓荷有些不忍心,忙拉了拉林美美:“美美!”
林美美头也不回:“就这事我不会听你的,晓荷。”
她一头走远,留于晓荷左看看安瑶右看看林美美,不知所措,犹豫了好一会,只好小声和安瑶说了句“对不起”,便匆匆跟上林美美。
两人还未来得及上楼,便在楼梯撞到了黑,和一个抱着大型收音机的年轻男人。
“喂喂,看路啊你——”
黑一路狂奔,气喘吁吁,他看了眼一楼大厅三三两两的人,又看了一眼面前皱眉喊疼的林美美,气息紊乱了好几秒,他喊道:“去叫人!快去叫人!”
“哈?”林美美瞪圆了眼。
“去楼上,去收拾东西,去叫上所有人,快点!最快速度!”黑转过了头,对着大厅里所有的人吼道:“F市晚就要被炸毁了,所有人快点收拾东西!走!”
*
“南轩!乔夏!你在哪?”
江辞辞的嗓子都喊疼了,南轩和乔夏不知什时候齐齐不见,她无头苍蝇般处乱找,连影子都没看到一点。
她靠着墙,停。嗓子眼疼得不行,人也累极了,她从包中取矿泉水,猛了好几,又倒一些在手上,迅速往
脸上一扑,冷水袭面,勉勉强强让人恢复了一点冷静。
这里地形混乱,房间众多,一片漆黑中加之尸体阻挡,人会走丢走错,很正常。
没关系,静心来,她只要找到他就没事。
深深吐一气。
水滴从滑落,无声没入衣领。
冷静,没事。
她看了一眼手中门卡,血迹被她擦除了,脑海中的恐怖画面却无法抹去。
从最开始看到研究所门那具尸体她就觉得不对劲,然而夜晚漆黑,加上内心的恐惧和抵触,她没敢仔细思考,直到进入研究所,觉察到每一具尸体都显露极大的违和感,她终于意识到因为什——
她抱起的那具尸体,上半身很轻,或者说,轻的不是上半身,是——头。
这间研究所里所有尸体的头,都被挖空了。
不。不对。
用更简明的说法是——有人把他的“脑”,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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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掉落!!惊不惊喜意不意外.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