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青心安了点，想着妈妈去买东西了。既然有阿姨在，也不用她帮忙，就回到客厅，把楼上楼每个房间都看过，又去了地室，也没找到妈妈。

她又回到客厅，心里的阴影越扩越大，令她坐立不安，只在家里走来走去，不时朝门看。

快到十一点时，门有了响动，她心一喜，连忙跑到门边，看到的却是拎着东西从门外回来的父亲。

“爸！”她帮着拎了两个大纸盒，里面装的是水果，“我妈呢？”

苗伟峻低头换鞋，换完鞋越过她往前走，边走边说：“你妈妈的一个朋友突然生病，她去医院了。”

苗小青的心沉到了谷底。

“你放心好了，张叔叔家的阿姨手艺很好。”苗伟峻说着，回过头一看，女还站在门，刺眼的阳光，她像一尊苍白的雕像。

他缓缓地走到她面前，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叹了气说：“对不起！我没说服你妈妈。”

苗小青咬着嘴唇，迟缓地摇了摇头，“不怪您！”

苗伟峻像她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没关系，爸爸已经安排好了。一会程然来了，我就跟他说妈妈天凑巧有事。”

苗小青竭力保持平静，松开嘴唇，仰头对父亲挤一个笑容，“嗯，我去洗水果。”

她拎着水果走进厨房，站到水槽前，打开水龙头，一边冲洗一边在心里告诫己要冷静，绝对不露情绪。

她想到去程然家，程然的妈妈天没亮起来酱骨头，她不让程然来家里感到难堪。

不哭，哭的话眼睛会红，他看到了肯定会猜到发生什事。

她接连的深呼吸，心逐渐平静来。

她刚松了气，拿起一个芒果放到水槽里，心里却突然涌起委屈的情绪而流泪水。

水哗哗地冲洗着芒果，她低低抽泣了两声，眼泪滴到手背上。她听着水声，默默无声地淌着眼泪。

直到把一篮子水果洗完，她偷偷拿手抹净泪水，抬起一张平静的脸，走到外面。

刚把水果放到茶几上，门铃响了。

她心里忽然快乐起来，一扫刚才的阴郁，小跑着去开了门。

程然站在门，穿着一件白衬衫，黑色修身长裤，他在稍微正式的场合一直都这穿。

他手上拎着几个袋子，苗小青接过其中两个袋子看了，是海参花胶之类的海鲜干货，看品相大小，肯定买得死贵。

她有点心疼，“干嘛买这贵的？”

程然笑了，“不是买给你的。”

“进来坐吧。”苗伟峻站在客厅中央对他说。

苗小青侧过身，让他进门换鞋，“你先跟爸爸聊天，我去给你拿果汁。”

“我要白开水。”程然低声跟她说，又看了一眼已经在沙发上坐的苗伟峻。

苗小青知道他是不想在父亲面前表现不成熟的一面，“嗯，你快过去吧。”说完去了厨房倒水。

苗伟峻很和蔼地问程然一些学校的情况，都是于关切，一点也没有昨天的刁难和敌意，弄得程然一怔一怔的。

苗小青拿了水过来。他立刻想通了原因，这都是当着女的面。

因此他也一副恭恭敬敬，仿佛十分崇拜苗伟峻的模样。

饭很快做好了，阿姨摆上碗筷，酒杯，又陆续把菜端来。

程然远远看着，有点坐立不安。

阿姨把饭也盛好以后，对他说：“以吃了。”

“吃饭吧。”苗伟峻说。

程然跟在他身后走过去，喊了一声，“阿姨好！”

一时间，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怔住了，房间陷入了短暂的幽寂当中。

阿姨最先反应过来，一边摆手，一边对苗崇峻说：“你慢慢吃，吃完我再过来收拾。”

程然明白过来，尴尬得一动不动。

苗小青用力地咬着嘴唇。

苗伟峻镇定在桌边坐，仿佛刚才什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说道：“你俩快过来吃吧。廖阿姨手艺很好，我特地请来的。”

一句话即显示他对这位阿姨的尊重和推崇，也化解了程然刚刚认错人的尴尬。

苗小青抿了抿嘴唇，对程然说：“你还站着干嘛？爸爸等着呢。”

程然跟着苗小青走到餐桌旁边，在她的对面坐，看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心里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感慨。

搞这大的排场，让他很不在。

“她妈妈的一个朋友天突然生病了，没人照顾，一大早去了医院。”苗伟峻笑着说，“不过她妈妈的手艺实在不怎样，你也不用遗憾吃不到她亲手做的。”

程然也笑了，却不敢接话。

“我妈在家都是抗糖化饮食，又清淡油。”苗小青说，“我过年回家几天都会想念食堂。”

程然说：“我妈做菜都是赤酱浓油，我没变成胖子，都是因为我一直吃食堂。”

苗伟峻问：“你学校食堂怎样？”

苗小青和程然互看了一眼，程然说道：“味道还行，就是吃得太多了，连闻到那味道都受不了。”

“你那个学校的食堂我去吃过，”苗伟峻对程然说，“那时我在你学校旁边读博。”

程然愣了一，随即就明白他说的哪里，不由得惊叹声，“哗！”随即他又觉得己有些失态，“我一个本科学想转行，也考过那里，没考上就去了人大。”

苗小青对父亲说：“我认识他这久，第一次看到他会佩服别人。”

苗伟峻说：“那是当着面，背后肯定藐视地说：‘做金融的要什高智商？’”

“不敢不敢，”程然连忙说，“在我国绝对没人敢藐视五道的金融博士。”

他说完三个人都笑了起来，苗小青站起来帮程然把小米海参粥的碗盖打开，“你肯定没吃早餐，先吃点粥。”

“睡懒觉了？”苗伟峻问。

“他要是没事，起床后都要赖很久——”苗小青说着对上父亲的目光，她的脸蓦地一红，把剩的话吞了回去。

苗伟峻脸上的表情犹如黑云压顶，生吞活剥一般的目光凶狠地射向程然。

程然连忙低头假装吃粥。

“爸！”苗小青喊了一声。

苗伟峻这才收回目光，还气闷得按着胸。

程然的头埋得更低了。

苗小青后悔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