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带,顶戴纱冠,被一帮子同样身披官袍的听事司下属簇拥着,前呼后拥,威风凛凛。她也不年轻了,尽管风华如旧,展颜时眼角就有细细的鱼尾纹撇出。然而,她出面揽事的姿态显得那样自信,强大,对她而言,美丽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她的价值不在皮囊。
龙幼株这一种完全挣脱了妇道约束的权力与自由,刺痛了钱八娘的心。
她才以为自己行使了大妇的权力,仗着娘家的势力,打进了丈夫豢养外室的院子,耀武扬威,获取了绝对的胜利,龙幼株的出现就把她贬得一文不值——她所有的荣耀都依靠着丈夫才存在。龙幼株却和她的丈夫一样,甚至比她的丈夫更有权力!
龙幼株她凭什么呢?她只是个被无数男人骑过的贱人啊!她这种贱人就该被老鸨折磨,被嫖客欺负,被龟奴殴打,喝无数下胎药,满身脏病,流脓溃烂,死在凄风苦雨之中,尸体连狗都不吃。
她怎么能活得比我还尊贵?比我还畅快?她这样的贱人,凭什么官位比我丈夫都高?
龙幼株问明白了钱八娘的烦心事,浅笑道:“这事也容易。”
把那外室小妾拖出来一问,原来还不止一个,除了青楼刚梳拢的小娼妇之外,另有一个从小服侍那妓女的丫鬟,买一送一,算是搭头。
“钱夫人当面,你俩这好日子是过不得了。说说吧,怎么想的?”龙幼株问。
钱八娘极其看不惯她当家作主的嘴脸,只是人前也不能坏了妇人贞静的品格,冷眼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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