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白道川,蜈蚣坝。
殷红色的夕阳斜照在阴山上,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的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鲜血般的嫣红。
战争虽然停止了,寂静也似乎主宰了这片广袤无边的草原,仅被那匆忙慌乱的脚步声、哀天彻底的呻吟声、彷徨无力的呐喊声以及似乎在各处延烧的火声所打破。
黑色的盘旋的烟云在各处堆乱的旌旗、杂草上腾起,从火上伸展开来,惊慌失措的薛延陀士兵,像逃出毁掉的蚁穴的蚂蚁一般,昏乱地向不同方向走跑逃窜。
扫视着一路上肩并肩、头接脚躺着的伤兵,直僵僵躺着一动不动的战马,缺腿、断头、失臂的残躯,横七竖八倒在草地上沾染鲜血和泥沙的旗帜,四处燃起的野火,随处可见却没有主人领取的马刀、长枪等武器......
在诸将的簇拥下从蜈蚣坝中跃马而来的俟斤夷男,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可以吞灭人体的怒火,发出怒不可遏地吼叫。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禀可汗,是唐军,是唐军突袭了我们!”
脸上一片灰一片白的前军先锋俟斤咄摩支,慌慌张张跪倒在俟斤夷男的跟前,身子发颤,紧张的回话道。
整整三万先锋军,被打杀得只剩下不到五千的残兵,就算是被伏击,就算他的是俟斤夷男的侄子,身为前部先锋,他也难辞其咎。
风儿轻轻吹皱的草地,泛起了层层火花,映衬着殷红的霞光,相交生辉;没有燃起的草地闪着绿幽的光芒,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飒飒作响,汗臭味,血腥味,烂肉味,屎尿臭味,顺着热风一阵阵地向着俟斤夷男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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