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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诚梦到自己变成一只蝴蝶,从许多许多金灿灿的向日葵中飞过,不断扑扇翅膀。飞呀飞呀,他朝着最灿烂、最温暖的那颗高高挂在空中的向日葵飞去——
“叮铃铃——”
五点半,床头闹钟摇摇晃晃闹腾起来。
这种老式闹钟现在已经很少见了:铁质的壳子,头顶个电话听筒式的敲击部件,笨重的掉完了漆的身子,底部支架是两根金属棒,这么一撑就跟伸出了两只顽皮的细细的小腿一样,使这个金属块也显得可爱起来。
其实闹铃早已坏掉了,发出的声音既不清脆也不连贯。不过闹钟在李思诚这里的作用也不在于【把人吵醒】,而在于【把人痛醒】。如果细看,就会发现闹钟顶部牵着一根细细的线——就是乡镇女人们补扣子或者缝补破洞常用的那种白麻线——一头缠在闹钟上,闹钟摆在床头柜。另一头系在一个早就坏了的助听器上,助听器还是放在床上睡着的孩子耳朵里。
每天早上,这个几近退休的闹钟仍勤勤恳恳地守时,五点半就开始嚷着破锣嗓子摇晃。钟身摇晃,那根线一扯助听器,孩子就疼醒了。
久而久之也会形成生物钟,但也有例外的时候。
李思诚耳朵不好,上学就比别人多下功夫,又爱看书,晚上常常熬到很晚。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贪睡的时候,再说这个法子也不是万无一失——有一回他睡太晚,太困,那根线又没系好,他就一觉睡到了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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