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下出租车,说出目的地的时候,司机还很疑惑:“姑娘,那一片都拆迁了。”
在得到木兰的再次确认之后,司机开始打表出发。
木兰看着那跳动的红色数字,脑海里浮现了杜垂杨唯一一次在她面前哭的情景。
那是在杜垂杨初中的时候,他在傍晚轻轻敲她的窗子,她放下书,从窗户里直接跳到外头平台上,像往常一样和他吹风聊天。
可是那天,杜垂杨一直不说话,十几岁的少年,在她面前抽起了烟。
她猜想,他大概又想妈妈了吧,和自己一样。
忽听杜垂杨说:“今天历史老师讲课的时候讲了一个故事,说郑庄公的母亲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是难产的,所以便不喜欢他,只喜欢他的弟弟,还帮着他的弟弟一起谋反。你说,一个母亲,因为孩子的出生带给她痛苦,就可以一点都不爱他吗?可是孩子有什么错呢?”
木兰那时候抬头望着他,对他话里的意思一知半解,看杜垂杨抽烟,很想说抽烟不是好学生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听见杜垂杨接着说:
“我妈妈过的不好,那是我爸爸的错,我又有什么错呢?她为什么不要我呢?”
十几岁的少年试图压抑自己的声音,可终究压制不住那喉头颤抖的哽咽。
木兰眼睁睁看着一滴泪水沿着他的眼角流下来,被他借着将香烟滤嘴放进嘴里的一瞬间不着痕迹的擦掉。
她不打算阻止他抽烟了,因为或许只有那升腾消散在夜色里的淡蓝色烟雾才能救救他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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