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桌旁的崔十七手一抖,洁净的书页上晕染出黑色的墨点。
胡言乱语!大司马岂容你如此诋毁!有人恼怒地喝住她的放荡之词。
浪荡王孙登时忿忿地瞪起眼睛,捋起袖子刚准备理论,便见崔十七抬头,面色平静劝道:诸君慎言。背后说人闲话,实非君子所为,就此打住,就此打住。
清河望族的崔家十七最是持正不阿,众人纷纷噤声,惭愧地拱手致歉,静悄悄退出藏书阁。藏书阁忽然只剩下她一人,她抬头看了眼窗外的青松,若无其事地继续誊写,只是从脖子到耳侧漫起一层红意。
撇开门第之见,她十分敬重贺洗尘,除此之外,若说无半点私心,却也不对就当是还香囊的情吧。
太常博士?清河崔氏,果真人才辈出。小博士,恰好撞见了,你且等等。春寒料峭,日沉时分的宫门口,贺洗尘从袖子里抖出一捧梅花瓣,崔十七不明所以,却见眼前人弯起嘴角狡黠地笑起来,我在陛下门前听她胡曰香道时,闲来无事捡的。
怎能说陛下在胡、胡曰呢?这是什么说法?
崔十七入宫呈报祭祀之事的诸多礼仪流程后,天色已大晚,走出空荡荡的宫门口,只有她和行将离去的贺洗尘。她平白无故被贺洗尘叫住,心里还有些惊疑不定,结果却只是为了为了一捧落花?
酿酒、煎茶、制香,都成,你要么?
唉,她当时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接过去了?崔十七盯着桌上的梅花瓣思考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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