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会好不好。”元容眼中朦胧一片,她看不清顾子期的表情,只听到他的温柔,“听话。”
“子期哥哥。”元容勾着顾子期的指头,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她的声音仿佛被压在喉咙里,“我肚子疼。”
放在她小腹上的手有些微颤,眼下的人儿脸上早已没了血色,他赶到的时候,整座软语斋都是厚重的血腥,满床刺眼的猩红,御医进进出出,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他们曾彻夜缠绵的床榻上,烟色的床纱被勾起,沉重的让他觉得不真实,“那先吃药,吃过药就不疼了。”
这句话,顾子期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说过,元容小时候吃不得苦,每次生病都要被人哄着劝着,他总是极不合规矩的端着个药碗坐在她房内,一口蜜饯一口药的喂个大半天。
那时候,元容长得还没有院子里被砍掉一半的老梅树高,咬着蜜饯捧着脸看他,说出的话却让人忍不住莞尔,她说:要是常常生病就好了,这样子期哥哥就可以一直那么温柔。
洁白的瓷碗内,乌黑的汤药泛着浓浓的苦气,顾子期小心的把元容扶起来,腰后垫了两个软枕,“吃蜜饯么,甜的?”
温热的雾气熏得人眼疼,元容摇摇头,就着顾子期的手大口大口的喝着碗里的东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里砸。
窗外的晚霞渐敛,夕阳被浸泡在一片的血色中。
碗里的药还剩一半,眼前的人却不在动,顾子期想要伸手去碰她,指尖还没触碰到衣料,原本安静的人忽然疯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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