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仆备轿,直向聚月斋。
将近下了好几日的雪,堆在地方足足两尺之厚。抬轿的小厮一步一个脚印。
锦绣掀帘看,但见天地之间,银花珠树,昆玉楼台,一片煞白。大街虽是冷清,但到底有那商门市井小贩诸人穿梭来往。女人,几乎是没见出门的。或者,那等市井婆子三姑六婆倒是不甚其多,然而,像她这种宦门贵胄的闺秀良家妇女,却是基本见不到一个。
自己,确实是个另类。
有人群对着她的轿子指指点点。锦绣冷笑,不自觉高抬起下巴,翘起了嘴角,因为她以为,那些路人指指点点的,准是那句:“看!那个骚/货狐狸精又招招摇摇出来了!闹那么大个事情,也不知避讳避讳!”
她索性一下轿,从春儿手里接了油伞,准备再大肆出“风头”一番,她让他们去说——
然而,半晌过后,方知那些人手中指指点点的,却是:“诶!谁家府邸的轿子!怕是三品以上官员才坐得起的吧?”
原来,于市井小民而言,宦门贵胄那些流言八卦并不是他们最为关心的话题。
他们所关心的,不过是,“米凭转斗接青黄,加一钱多幸已偿。”
——是生与存,富与贵,贫与贱。
锦绣,还不能成为这些人的生活主流话题。他们压根儿就不认识她。
锦绣撑着油伞一步步逛过走过那些小摊和人群。
忽然,她开始想:这么二十年来,她从她母亲那儿所深受的教诲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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