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难平静亦或饱含诗意地跟你讲述我和他的过往。每一个陈旧的记忆片段都有着锐利的刀锋,慢条斯理地切割着我的小半生。
海镇的夏季,潮湿的空气被烫得起了褶皱,每一道纹路都随着人的一呼一吸而抖动,我常常被糊在脸上的热气缠得睁不开眼。
因此我那时候看什么都是朦胧的,模糊不清的层层绿荫,模糊不清的午后光点,模糊不清的冷饮雾气,模糊不清的时间概念。
唯独覃野是清晰的,他在我生命里的那几年里,就像意料之外的异军突起,在我的方方面面攻城略地。
一到夏天,我和覃野就像两滩蒸发得差不多了的劣质汽水,只剩下黏黏腻腻的糖分驱使我们不顾炎热无时无刻不纠缠在一起。
我挂在他身上,于海镇的街巷中旁若无人地穿梭,他有一天笑眯眯地偏头跟彼时把整张脸埋进他颈窝哼歌的我说:“杜明明你好像一条原形毕露吐着信子的蛇精啊。”
可他知道他并非承担了“猎物”的角色。
在那几年,我觉得覃野是我的神明。
16岁那年,我唯一的家庭成员,我的母亲突然从光鲜亮丽的公司主管变成了灰暗监狱里的囚犯,还未完全从这突然的转变中回过神来,我已然被动地从尚城的主城区搬到了郊区的海镇,和高龄的奶奶相依为命。
也许是家庭的不完整,又或是天性使然,我没什么大志向,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我在海镇得过且过地生活,无欲无求,了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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