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到底还是没忍住，足尖轻点掠到廊，指节轻轻扣了扣窗棂。意料之没有应答，他转看了后，觉得少了什么。

现在时机很，由不得他在外面磨蹭，他当机立断将窗悄悄打开，脚蹬了进去，转赶紧把窗关。阿沅还病着，不能风。

只要看眼她病得严不严重，看完就走。

抱着这个信念，程让小心走到床边掀开床帘，本来以为应该是张熟睡芙蓉面，结果却是大眼瞪小眼。他惊得往后退了大步。

阿沅半张脸埋在被里，只双杏仁眼和小巧的鼻尖，因为病的缘故，眼眸雾蒙蒙的，格外惹人怜。

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她实在没力气赶人，只能瓮声瓮气道：“来干嘛？”

偷偷摸摸却被主人家抓到了，程让再怎么厚脸，这会儿也有些难堪。幸而他是个心大的，挠了挠头就直接盘席而坐，对着她道：“听说病了，来看看。”

在这当，阿沅又喉头发痒咳了两，“咳咳，哪有这样来看的？被阿娘看见会骂死的。”似乎觉得这威胁力度不够，她想了想又补充道，“阿娘过会就要来看的。”

了病的小姑娘太玩了，程让坏心眼戳了她在外面的额头，有点，赶紧收回手，“要不要敷帕？”

阿沅睁大眼睛瞪他，无奈没有气势，反而把他逗笑了，只气鼓鼓转头不看他。

程让去水盆边拧了条帕过来给她盖额头上，“感觉点没有？”

“凉。”阿沅转过来哼了声，“点都不会照顾人。”

她没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撒，尾音上翘，无端带了丝缱绻意味。

程让只觉得她说话听，恨不得让她直说去，但看她脸又舍不得她累，掀开帕摸摸她额头，“不凉。”

把帕又盖回去，他想了想道：“不是说要睡了么？睡不着？要不要给念书？”

连个问句，阿沅脑晕乎乎的，听完还要费力思考，后知后觉，“怎么知道说要睡了？”

她皱眉思考的样有几分迷糊，看起来特别骗。程让毫不心虚扯谎道：“刚说的啊，病得脑都糊涂了。睡吧，会就走，保证不被人发现。”

阿沅也实在没神和他说话，点了点头便阖上眼，没会便睡了过去。

程让待了会儿，确定她睡熟以后，再摸摸额头，不怎么热。他随手将帕放在旁的小几上，撑着脸看她的睡颜。

乖，眼睫像小扇样，扑闪扑闪的。睡相特别，动不动。

阿沅是要陪他走辈的人啊。

程让此刻终于有了点责任的意识，她不是玩伴，现在是未婚妻，将来是妻。再往后数，他就不意思想去了。替她掖了掖被，转便悄无声息从窗遁走。

第10章

程家辰宴，嘉台战事息。

阿沅病了日才见，整个人又瘦了圈，过去这个月的肉全掉了。徐氏瞧着心疼，每日吩咐厨专给她煲汤，歹让她增重两斤。

月初是云麾将军夫人何氏的辰，何氏不打算大办，毕竟夫君还在前线，自家若还热闹办寿宴不免落人。但不办又不行，歹是将军夫人。她便打算办个小宴，请些相熟人家来，也趁此机会给大家介绍程家少夫人和小小公。

依着如程、林两家的关系，阿沅是必要席的。若在众人面前还病怏怏的，说不定会叫人看轻了去，况且在场的还有程家媳，阿沅以后也要嫁程家，肯定会被人拿来比较。

徐氏想得周全，奈何女儿的不够合，多少补汤去也没见她胖了，倒是脸了许多，白里透红水嫩嫩的。徐氏叹声，捏捏她的袖，空荡荡的让人心忧。她想起前几日在街上碰到的位程家少夫人，正是双十年华，真是人比，阿沅往她面前站，就跟个豆芽菜似的。

阿沅不知道阿娘这么想她，要知道的话就不会把汤偷偷倒掉半了。她此刻正在画画，听说何氏闺时喜欢书画，她这也算投其所。徐氏看了两眼她的画，点评道：“阿沅画得真看。”

“真的吗？”阿沅笑着停笔，“改日也给阿娘画幅，比这更看的，只要阿娘不嫌弃就。”

徐氏被她哄得眉开眼笑，“不嫌弃不嫌弃，家阿沅画得最看了，将军夫人肯定喜欢得紧。再看看，嗯——就是落款太随意了，去让人给刻个章。”

隔天，红的章印就印在了幅画上，阿沅看着都觉得自己这幅画瞬间升华成了艺术品。

辰宴上何氏当着大家的面将阿沅的画夸了通，显示了程家对这位未过门媳妇的看重。有心人便去瞧旁边大少夫人的脸，只见她言笑晏晏，处事周全，让人不得不感叹声到底是京城的大家闺秀。

江芸香不管别人怎么想，这会儿确实是真心实意喜欢眼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