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皮肉上的痛,远远比不上她心里的煎熬。
裴安还没醒,她自己不能再有事,她厚着脸皮去向妇人借了一双布鞋,又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将肩膀和脚上的伤口洗干净,适才裴安抹伤口还剩下的一点药渣,她一点都没浪费,抹在了伤口上。
夜里又是一片浩瀚星空,群星璀璨,她却没心再欣赏。
一直留意着隔壁,待妇人一睡,她又去了厨房,打了一盆热水,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屋里,褪去了裴安的鞋袜,将他的脚也擦洗干净。
短短几日,她干了这十几年来加起来都没干过的活儿,实在是太累,趴在了他身旁的床上,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裴安开始梦呓,芸娘如同被人一棒敲了脑子,瞬间惊醒,又昏昏沉沉,替他更换着头上的湿布巾。
反反复复折腾到后半夜,他才慢慢地安静下来,芸娘抹了一下他额头,指腹似乎有细细的汗出来。
有汗就是要退热了。
芸娘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很想好好哭上一场,可实在是太困,困得连哭的力气都没了,一头倒下去,立马睡着了。
—
裴安后半夜便开始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他身旁,替他褪去了鞋袜,擦洗着脚底。
他想挣扎着起来,脑子却一片昏沉。
一会儿是儿时院子里的那场大火,他想扑进去,脚步却怎么挪不动。一会儿又是父母、姑姑、还有两位叔叔的欢笑声,可待他跑过去,他们却又走远了,无论怎么追,总是差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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