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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那年,我费尽心机抓住了一只麻雀。
小麻雀十分害怕我,它不吃不喝的在笼子里胡乱扑腾,掉了许多羽毛,没活过两天就死了。
我抽抽搭搭地捧着麻雀的尸体跑到阿娘面前,哀求着想让它重新活过来。可是阿娘说,死亡是这世间分隔活物的准则,一旦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看着手里一动不动的小鸟,哭得极其伤心。
我生来就在这破院子里长大,没有一个可以陪我玩闹的人,我想要一个朋友,哪怕它只是一只小麻雀。
阿娘用袖口擦干了我的眼泪,陪我埋葬了这只麻雀。夜里她用草纸折了一只小鸟放在床头,她帮助小鸟扇动翅膀,笑着对我说:“阿渊,你看。小麻雀。”
我吸了吸鼻子,埋在阿娘怀里,连带着我的第一个不会说话的朋友。
*
我与阿娘住在拥挤的破屋中,她是受罚被遣到小户府邸来充当奴役的,因为那个抛弃她的男人,也因为有了我。
我有娘无爹,是在稻草铺上出生的孩子,因为这样的出生,时常遭同为下人的杂役们唾弃和嘲笑,以及无休止的欺凌。
我不明白阿娘为什么还会选择把我生下来,她应该恨那个男人的。她从不主动与我说这些,只是摸着我的头,说不是我爹弃了她,是她弃了那人才对。
她希望我能陪着她,她爱我,所以诞下了我。
我点点头。
我生得清秀,阿娘抹黑了我的脸,不让我那么引人注目。她不但教我识字念书,还教我认虫识药。娘原是偏远寨村有名的术女,若不是因为我,她怎会沦落至此,还受他人欺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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