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贵妃中途慢下脚步,带着暴君突围不成,反倒一不小心露出了破绽,身上多添了几道并不明显的皮外伤。
眼下已然退无可退,他们身后便是那条放灯的小河,河虽不宽,水却也足有几丈深。不谙水性之人跳下去,必定无法生还。
谢玄元咬牙忍痛,听着身后隐隐传来的水声,思绪纷乱。然而敌人步步紧逼,并未留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
暴君向来果决,即便是生死关头也很快拿定了主意。
他眸色渐沉,就连气息也有些不稳,抓着陆贵妃的手很是严肃地小声问道:“你可通水性?”
陆长平倒是理解得很快,他以为暴君这是想让他带着从水路逃走,立刻答道:“通。只是冬日水寒,不到万不得已,臣妾不能让陛下贸然下水。”
暴君身子愈发不适,就连声音也隐隐沙哑:“朕只问你通与不通,哪来这么多废话!”
没待陆贵妃从这通无名火里回过味来,那暴君竟出其不意地运起全身的力气,将人一脚踹进了河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莫说是陆贵妃,就连谢玄元自己也在这瞬间生出了几分不真实之感。
全身上下的力气仿佛都被刚才踢陆贵妃的那一脚抽空了,他试着站起身却最终颓然跪倒在地,近乎麻木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虽说少时曾在北卫的牢狱中历经生死,但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贪恋活着的机会。
即便某天深夜,他被冬夜的寒风吹醒,发现母妃已经用一条白绫吊死在了狱中,这样的执念也未曾真正消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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