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夜就灰败了。
他想哑奴这辈子大概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他想自己这辈子大概有很多事情想做,却也没踏出开始那步。
他好像白活这十九年,十九年里一日日地长大到开始老去,过着的,是父母给的命。
命里,是一场靡艳又落魄的大梦。
段书禾抖着手解开自己的方巾,黑发垂落满身,段书禾低着身,哭得喘了好一会儿才复伸手挑了些头发出来,寻了哑奴的头发。
他想打个结,头发却一遍遍从手里滑落。
酸涩的泪早蒙了眼睛,段书禾一遍遍拿不住头发,心里开始剧烈地疼,跪得越发不直。
段书禾额头上被打破的伤口还在淌血,黏结了许多头发,散着腥臭。
段书禾拿手摸到伤口上,极慢地才感觉到疼,很轻微的一点点痛。段书禾按了一下伤口,血涌得更厉害了。
手上沾了血,段书禾在地上抹了几下,突然开始极认真地写。
他还记得小时候先生站他桌旁他都没写得这么认真过,先生打他板子罚他,他都没这么认真过。一笔一划,手抖得不稳,甚至不及初学。
“今日去……堂庭有双……家室有信,连理枝,秦晋绸……人一对换姻一轮,意气讫……”
“结发永不疑。”
段书禾的血止不住地流,顺着脸颊划出几道血线,在下巴汇成一股,一滴一滴打在最后一个字上。
早市开了,门外头热闹起来,吆喝叫卖此起彼伏,上了门闩的木门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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