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黑马上的猎人向他和野猪举起末端带倒刺的长矛,聚积在天花板附近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脸。
书桌是一片广阔的橡木旷野,垒起的书是高耸的塔楼,哈利翻了翻最上面的几本,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没有任何图画,引不起他的兴趣。未拆封的信件组成一片奶油色的海洋,一支钢笔淹没在其中,久未使用,墨水已经凝固了。一个笨重的、黄铜包边的相架放在墨水瓶旁边,照片上是一家五口,父亲站在左后方,手搭在儿子和女儿肩上,母亲坐着,抱着一个婴儿,裙摆像融化的蜡,从椅子淌到地上。哈利的父亲一直想去拍一张类似的合照,但总是被这样或那样的事情耽误了,银行里总是有事。父亲半年前参军了,又或者是一年前,自从学校停课之后,哈利不再记得准确时间。
抽屉都上了锁,哈利把每一个都试了一次,放弃了。座钟突然敲响,响亮的九下,一个拿着扫帚的女仆哼着歌走进来,被男孩吓了一跳,随即把他赶了出去,像赶走一只野猫。书房自此锁上了门。
但哈利还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日光室。张牙舞爪的热带兰花在那里组成原始森林,斑驳的影子落在圆形茶桌和两把藤椅上。一个精致的鹦鹉栖架吊挂在玻璃窗边,却没有鹦鹉。没有人赶他出去,事实上除了他没有人到这里来。哈利把蜡笔和纸带下来,画外面的草地和逐渐变长的白昼,绿色和黄色迅速消耗殆尽之后他开始画伦敦,红色和灰色,大火和瓦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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