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跑远,才转身与常画匠寒暄:“先生别来无恙。白马寺的壁画,可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大人客气了,您若是肯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
红生点点头——他喜欢画壁画,作画时享受着周遭的安静,依照现成的线稿粉本填色,可以随便走神、随便回忆、随便思念;即使画着画着心忽然疼得厉害,因为独自面对着墙壁,失控的表情也不会被人看见。
数九严寒时晴时雪,日子在恍恍惚惚中流逝,他学会敲冰汲水,漂洗茧衣;学会伐薪烧火,煮茶做饭;学会蹲在灶边烤橘子,诱哄阿蛮计算自己来到寺中几天——他不让自己等他,所以心里不算日子,只是每天都要在嘴上数一遍;他想好绝不等他,结果每天暮鼓晨钟,都在等他。
“四十天,慕容大人来了四十天了!”阿蛮嘴里塞满橘瓣,含含混混嘟囔。
红生坐在灶边晃动身子,一边对着火烫的橘子吹气,一边低头轻笑:“四十天了啊……”
算上来时路上耗费的日子,伽蓝,你对我失信了。
你对我失信了……
红生睁开双眼,又是一夜辗转难眠,让他眼底尽是涩意。强打着精神推开床屏,即使心口闷堵着,也得爬起来吃朝食——他必须振作,今后到底该怎样计较,另说。穿好衣服正在漱洗时,堂外却忽然响起阿蛮的叫嚷,跟着是好一阵喧闹,红生一怔,心立刻怦怦跳起来。
是不是伽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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