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几天就要开始动镰割麦了,种着十来顷麦地的宋郁彬家,这几天从上到下都分外忙碌起来。东家、长工都是早出晚归很少有人在家。因此道静替宋郁彬抄稿子的事也暂时停止了。
自从听姑母和许满屯说了麦收时农民要对地主们展开一次斗争,道静的心里就常常惦记着这件事。她明白所有正义的斗争都有党在领导。可是农村的革命斗争是什么样?党是怎样领导农民向地主斗争?她脑子里对这些却只有一些抽象的模模糊糊的印象。因此,她很想找到满屯向他问点情况,可是满屯这几天特别忙,道静故意绕到前跨院看了他许多次,这才有一次得机会谈了几句话。他们谈话时,周围没有人,满屯见了她,正正自己头上的白羊肚手巾,笑了笑说:“张先生好忙呵!”
道静看他那微笑的眼色,知道他还在责备她那次不该挺身而出。道静心里又感激,又惭愧,她不安地看着满屯,低声说:“我知道那天我不该那样……不过,我和他家的关系并没闹坏……问你,麦收斗争的事怎么样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心里怪着急。”
满屯点头笑笑:“着急没有用。等着吧。不管遇见什么事,你可千万小心,再别叫人看着你特别了。还有,可别忘了你自己的责任。”
关于斗争的具体情况,满屯还是一字不露。可是从他那双精明的眼睛中,道静却感到了暴风雨前一刹那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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