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瑟罗死不承认,武则天身为一国之尊,又不好当场喝令动刑,正自踌躇间,来俊臣在一旁说:“突厥人狡猾,陛下少跟他啰嗦,把他交给臣审问就行了。” 武则天正不耐烦,挥挥手说:“朕日理万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交俊臣你推按吧。”来俊臣当即令人把斛瑟罗拽下朝堂,押到隔壁的刑部。一顿狠揍,斛瑟罗既不告饶,也不反抗,只是没人腔地哇哇大叫,弄得刑部机关大院犹如屠宰场。 下午,突然门外传来了一片吵闹声。人们闻声跑了出来,只见三、四十长居神都的酋长,手持白绫,涌上朝堂,齐声喊冤,口口声声说斛瑟罗没有罪,乃奸人陷害。 来俊臣气急败坏,指挥甲士站成一排,拦成一堵墙。来俊臣则厉声喝斥道:“诸酋长欲抢关造反?” “冤枉啊,冤枉,斛瑟罗是被别有用心的奸人陷害的,请女皇陛下为我可汗申冤。” 喊声甚急,响彻朝堂,来俊臣怕传到内宫女皇的耳朵里,急令甲士们驱散众酋长。 鞭抽杖赶,众酋长威武不屈,一步也不后退。几个烈性的酋长为了救可汗,竟掏出佩刀,有的“噌”一声割下自己的耳朵,有的拿刀就往自己的脸上戳,不惜自残,以示愤怒和抗议。 朝士们越聚越多,议论纷纷。皇甫文备见事闹大了,在一旁吓得小脸煞白,对来俊臣说:“来大人,赶快放了斛瑟罗吧。众酋长割耳整面,好不吓人,再这样下去,事情闹大了,咱爷俩可吃不了兜着走。” 来俊臣见事态越来越扩大,心里也有些害怕,忙令人把斛瑟罗从刑部牵出来,当场予以释放。 众酋长的一番斗争,终于吓退了来魔头,自此也不敢再生觊觎突厥女之想。 没搞到突厥美女,来俊臣大为遗憾。这天正坐在家里对几个侍妾发脾气,狗腿子皇甫文备来了,进门就哭丧着脸说:“李昭德今天到刑部搜集不少我们抢突厥女的材料。” “你是秋官侍郎,怎么任他到刑部搜集咱的材料?”来俊臣怒问道。 “我不让他搜集,他却当众把我羞辱了一顿。”皇甫文备可怜巴巴地说。 “笨蛋!”来俊臣骂道,气得呼呼直喘气。 “咱得想想办法,不然最后非让李昭德把我们弄倒不可。”皇甫文备愁眉苦脸地说。 来俊臣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命令道:“把朱南山给我叫来!” 朱南山是来俊臣的死党,曾奉来魔之命编著《告密罗织经》一卷,是酷吏中小有文采的人,最擅长无中生有,凭空诬人清白。时候不大,朱南山颠颠地跑来了,见面就点头哈腰地问:“明公,找南山何事?” 来俊臣打量了一下朱南山,想从中发现优点似的,说:“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今天我交代你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你能不能办成?” “啥事?明公。” “罗告李昭德!”来俊臣恶狠狠地说道。 朱南山沉吟了一下,说:“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此话怎讲?”来俊臣伸着头问。 “难的是李昭德不是一般人物,想告他却不容易。不难的是他从流放地回来,却不过做个八品的小官,这证明皇上对他还是有一定戒心的。” 听了朱南山一番头头是道的分析,来俊臣高兴起来,叫一声“好”,而后对朱南山说:“你马上想方设法,编造李昭德谋反的材料,只要把李昭德告倒了……”来俊臣指着院子里叽叽喳喳的一班侍妾说:“看见了吧,一个个漂亮如花,告倒李昭德,她们全都归你了,外加你十万银子的安家费。” 朱南山伸头望了望外面的女人,咽了一口唾沫说:“我怎么好意思要明公的侍妾。” 来俊臣骂道:“你小子别在我面前装不吃地瓜,别人不知,我还不知你小子?色中饿鬼,色胆包天,每次来我家,两眼都不够使的,专瞅我的娇妻美妾。” 朱南山嘿嘿一笑,一笑遮百丑,猛一拍胸脯保证说:“明公你等好吧,看咱朱南山的,我笔头一耍,定叫他李昭德死无丧身之地。” 来俊臣开门叫过来一个美妾,先自赏给了朱南山。朱南山跪头作揖谢恩不止,领着那美妾,喜滋滋地走了。 来俊臣又乘轿来到武承嗣的魏王府,进门就唉声叹气不止。武承嗣有一件小事儿心里有些烦,见来俊臣还来添乱,不高兴地训道:“见面就唉声叹气,晦气!”来俊臣欠了欠身子说:“我是见李昭德从流放地回来,禁不住地替王爷忧心忡忡。” “李昭德虽蒙恩召回,却不过是个八品小御史,有何可怕的?” “王爷看走眼了。”来俊臣条条是道地说:“这李昭德鹰视狼顾,蠢蠢欲动,最近又四下活动,八方钻营,意欲重返朝纲,再当执政,若其阴谋一旦得逞,你我的日子怕又要……” 武承嗣也觉是个威胁,问:“依你看该怎么办?” “我正安排手下秘密搜集李昭德的黑材料,准备要弄就弄死他。不过这么大的事,还必须有王爷您的配合。” “说来听听。”武承嗣又道。“王爷您组织几个武氏亲王,轮番在皇上面前告李昭德阴状,三番五次,耳闻目染,由不得皇上不信,我再在这里把告密信一递,还怕他李昭德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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