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锦心里蓦地五味杂陈,他问道:“那瑞王怎么样了?安国公呢?”
金钰垂了垂眼,他眼底似有千钧重:“安国公?那是陛下的旨意,怪罪安国公就是怪罪陛下昏庸,今上少年登基未稳,只得悯其丧子之痛一带而过,安国公至今还在朝中安然无恙。
“瑞王被声讨不尊旨意、布兵有失,百官见势吵翻了明德殿,逼着陛下收回瑞王兵权,瑞王未曾解释一句,两年前上交虎符回京静养。昭武大营本是国之重甲,被打压至今已近沉寂。”
金钰一身书生单薄的背脊似负了一整座战舰重量,他倏然止口,轻轻吐了口气:“如今两年了,世人眼里沧海桑田……明臣忠良,却不敌奸佞横行、外戚当道!”
俱成尘烟了。
语罢屋内寂静良久,雨声淅淅沥沥,近在耳边又像隔了很远。
裴珩修长的手指支着瘦削下巴,霜色袍子寒如一水,他融了墨的眸子抬起来,淡淡道:“讲完了?”
金钰神色凌厉,怒意未退,却被他轻描淡写地收住。
海上硝烟四起中送走两万江州儿郎英魂的是裴珩,交出虎符自愿囚困京城的也是裴珩,不论多少难平意,所有情绪在触到裴珩的眼神时,都似乎都不足为道了。
胥锦忽然想起矿脉里捡回来的小柳易,他感到疑惑,天道似乎从不存在。
裴珩见他神情沉重,伸手拢住胥锦的手指:“人世有善有恶,有浮有沉。”
胥锦心里一动,认真地看着他,可裴珩起身,漫不经心地迈出门,站在廊下望着细雨天光:“所以要及时行乐啊,走,今儿晚去凤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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