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将脸型修得和向碎玉很像,远看绝对看不出破绽。
宇文侧卧在胡床上,并未闭眼,而在悄悄打量着周围,偶尔与近旁侍从交流两句,显然是向碎玉提前安排好了的调虎离山。他本人却不知哪里去了,又是从何处脱身的。
他虽然找不见向碎玉踪影,却立刻心生一计,潜行至营地后方,在散乱的脚印之中,找到了点在地上的一个一个圆点。
向碎玉来时是被王操琴推着轮椅来的,断断不会有圆点。陆亢龙追着地下圆点,一路跟了上去。
“师父也在阵中?!”金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想不到他还是亲自前来指挥了。”
阿曼低声道:“下一步怎么办,请示下。”
金铃道:“我目下仍要去向尧臣营中。”
“为何?”阿曼不解,“我以为一切已布置妥当,只要看他们两边互相撕咬,待到差不多的时候,出来坐收渔利吗?”
金铃微微摇头,问道:“银锁平常……就是这样玩弄阴谋的?”
阿曼一愣,道:“不错,自然是保存己方实力,损耗对方实力。影月右使……惯于挑起别家斗争。”
金铃低下头,低声道:“谋略智计,我当然是不如她了……”
“不、属下并非这个意思……”
金铃微微一笑,道:“我确乎是不如她,也没想着要赶超她。上庸一战,我输得心服口服。”
阿曼一个寒颤,上庸一战把金铃打成重伤的,自然是有她一份的。
金铃想起往事却心情大好,她输了阵却赢了人,遥想当初身陷敌群,却仿佛只有她和银锁两个人的场景,只道是两人心有灵犀,眼中只有彼此,便连银锁要下手杀她这件事也不计较了。
相较金铃的沉默,阿曼却被吓得不轻。按理说不死金身断不能在阵前寻她的晦气,但不死金身这个人,她还从来没有看透过。她那一脸高深莫测,叫阿曼每一根汗毛都戒备着。
听赫连说少主这一路上日夜都和不死金身呆在一起,不知她怎么受得了,少主真是太不容易了……唔,莫不是不死金身待她格外不同,不会如此寒气外露?
金铃忽然解释道:“跟她一路向西走,她的手段我也学了一些……”
阿曼又是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金铃口中的“她”是影月右使。
“只是向尧臣虽然犯上作乱,但他手下士兵,却都是乌山子弟,若是徒然损耗在此,乌山可没有力量再抵御第二波攻击。”
阿曼低头道:“原来如此……那我便在近旁待命,阁下若有事,就唤我。”
金铃点点头,两人往向尧臣方向快步走去,不一会儿便遇见破多兰的军队经过,她和阿曼不欲惹上麻烦,便攀上周围峭壁,神不知鬼不觉地绕了过去。而破多兰大军压境,就要到达河边水车了。
邵军师脑袋上都要冒烟了,一边派人去乌堡求援,一边布置工事,挖开壕沟陷阱,还要一边疏散村民,一边安排兵卒占据制高点,熄了所有灯火,打算以区区三百不到的人手,打一场伏击,好叫对方在此拖延一段时间。
他虽然姓邵而不姓向,但向家对他有知遇之恩,今天就这样把性命交代在此,只要乌堡不陷落,就算对向家有了交代。他一个人站在墙头,看着火光的方向,暗暗计算着尚有多少时间。
正在此时,一队人在河水对岸叫道:“乌山煞星谭!我来驰援!”
邵军师听罢,跑了过去,先是松了口气,道:“谭老大,你可来了……你带了多少人?”
因他下令熄掉火把,是以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之间谭老大面有难色,苦笑了一下,道:“四百人。”
邵军师一惊,道:“怎地才四百?我不是说了,对方有两千以上人马吗?”
谭老大道:“乌堡周围安静得不正常,我恐周围有埋伏……堡中尚有三百甲士驻守,再少,乌堡可就守不住了。”
邵军师道:“老谭你糊涂!我们这不过六百人,若是你将堡中人马都带出来,一千对两千,依托地利,说不定还有胜算。你这样,不是分散兵力吗?我们就要被人各个击破了!这是谁的命令?你的脸色不对,看着不像是你自己的主意。”
谭老大叹气道:“唉……老邵,你也算懂我,这是行主临走前下的令。”
邵军师一愣,继而道:“没时间了,我来整编你的队伍,我们定需打个漂亮的伏击,先削弱他们的力量,等向五郎赶回来两面夹击。就算不能,也要拖住他们……我们要拖,越久越好。”
“好,老邵,你便将我当个卒子用吧!”
“唉,唉,跟我上前面看看陷阱挖的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有人度劫,我回不了家所以滞留在办公室,我去加班了/)~
我觉得少夫人这个梗挺好的日后一定要给少夫人加戏√
我觉得自己是个认真负责有文化的好作者√
(饿的胃痛……
☆、第336章 一池春水十二
两人潜入夜色之中,不一会儿便有探子来报:“敌人在前五里处。”
前方的哨探依次返回,众人已可看见前方火光,邵军师下令隐蔽,在万籁俱静中,隆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见村寨大门紧锁,当先叫阵,令其开门。寨中没有任何应答,黑得像是空无一人。
很快,几个斥候探出来,先是绕过村寨,走到了河边,接着回复主帅,这河太宽,晚上不知深浅,无法渡河。
破多兰并未下令强行渡河,此时正值春夏交汇之时,神州大地上所有的河水都是这时慢慢涨起来的,更何况此处乃是大别山麓,附近有一大湖,湖水从初春开始上涨,此时正好外溢,山上水道密织,条条汹涌,汇集在此,已是一条不小的河。常言道静水流深,这条河如此平静,怕是浅不了。
而不论渡口还是桥,都在村寨中。斥候得令从水中绕到村寨之中,意图查看到底是空城,还是有埋伏在其中,远远一看,立刻有人回报:桥已塌了,渡口上一条船都没有,全都在对岸。
村寨中空空荡荡,村中空地还遗落着一些没带走的衣服,那斥候正要去开村口的木栅门,忽地觉得头壳一响。一支羽箭钉穿了他的头,羽尾兀自抖动个不停。
其余斥候察觉不对,正想过来查看情况,暗处的兵士纷纷动手,将他们暗中除了个干净。
门外破多兰列阵以对,问左右道:“我们如何渡河?”
左右微一沉吟,道:“属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