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板”为此大为光火,拿着一把鸡毛掸子把我追到了阜成门外檀家道胡同的尽头。那一年,我十七岁,正是民国一十六年。
虽然我这个人有些好逸恶劳,但对于京剧却有着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也是我能够一直待在自家茶楼打杂役的一个原因。那时,常来我家茶楼唱戏的是京城里非常有名的“五福班”。五福班有自己的科班,能进那里学戏是圈里的一种光荣。我也想去,但那个戏班的老板不敢收留,他说“小三爷儿是正经的人家,做不得这种下九流的事。”后来,我死乞白赖的纠缠,这才勉强做了一个“科外”的学生。而所谓的“科外”就是科班之外,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负责教戏的王玉卿先生说我这也是多少年来的头一遭。
虽然只是隔三差五的才去科班学戏,但我学起来却很认真,后来王先生“赏”了我一个艺名——连城。我喜欢沈连城这个名字,听起来大气。
除了唱戏,我还有一个爱好,就是逛堂子(以前叫做打茶围)。虽然在庚子事变后去逛相公堂子的人渐渐稀少了,但在廊房四条那里还是留下来几个颇为有名的馆子,而我也是在一次被朋友带着去找花楼的时候无意间撞进去的。和花楼里那些卖笑卖身的女人不同,堂子里的人都是男的,他们多是一些名伶的徒弟,有了这种底子,他们不仅可以陪你喝酒、打牌和睡觉,还能带腔带调的陪你唱几句。人们喜欢把这里的人叫做“像姑”,俗称就是男妓,而这里的营生被称作是“男人”之间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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