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凑近我,歪着脑袋,惬意又狡黠地笑了笑:“对,有问题,怕本来面貌吓得你逃走,所以不敢叫你看呢。”
他靠得实在太近,让我都有些不适了,偏偏那细长的眼睛里还落满了灯笼投映下来的桃花色,叫我生出些慌张来,于是拖着小板凳、抱着手炉和玉碗后退了半步。
空气里浮出明显的尴尬。
他不再讲话,我亦是如此。
于是在沉默之中,我有了相当长的时间来反思方才的事情。就这样发现自己这人确实很奇怪:他若是不承认自己的脸有问题,我兴许会觉得他在藏着掖着,更加怀疑他;现在他嘻嘻笑着一口承认自己有“本来面貌”,我就觉得他在诓我,他的脸皮和他这个人融为一体——他长得就是这副模样,跟姜初照差了许多。
等到尴尬都过去,他提议带着我去大雁塔前看烟火。
我拒绝了。
起身望了一眼天穹已经盛放了好一会儿的光束,恹恹道:“今日有些疲累,我先回房睡了。”
其实这是诓他的,我只是不想再让第二个人带我去看烟火而已。
京城里的那个人,是我唯一想与之共赏璀璨与绚烂的,尽管其他人也能带我看更好、更亮的火光,但身旁人不是他,那又有什么意思呀。
到今日,到此时,我才发现,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得上放焰火给我瞧的阿照。
但姓乌的真是没有眼力见呀。
他死乞白赖地追上我,把花貂帽子戴在我头上,还肆意地拨棱了两下我耳后那威猛精神的鹰隼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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