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矮些的飞檐,积雪已经化了,蜿蜒的雪水汇成了水滴,顺着檐角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滴滴答答的,他好似能听见。
再往下看,斗赢了霜雪的一排梅树傲然地立在底下,扑鼻的梅香混着冷意,使他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他恋恋不舍地合上了窗户,铺平了画纸开始随意描摹。
雪后的天,空前澄澈。
他只用铅笔勾勒出了形,然后便开始上色。
方姨准备的画具很好,颜料很好,画笔也很好,全是他用惯的。他调好了颜色,简单地在画纸上起着稿。
从最亮的那一部分开始画起,需保证画面颜色的干净。被太阳照射的云层在天空之中被虚虚勾连出了云影,逶迤出了明亮的色彩。
祝深嘴角的笑慢慢地挑了起来,此时他眼中的颜色是近年来少有的鲜活生动。
思绪没有被桎梏,色彩也没有上枷锁,画笔所及的地方是自由的,是灵动的。
然后他开始描绘云的阴影,这是色调的过渡处,全画的色彩由最明亮的地方,转向最灰暗的地方。祝深调好了颜色,去处理云下的阴影,刚一运笔,画纸上却突兀出一片红色。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画笔,手上不住颤抖。
画笔上的油墨是深蓝。
可画上去却是鲜红。
一瞬间,祝深的思绪突然中止,画纸上的颜色全部失真,沦陷为灰蒙蒙的一片。
他的瞳孔有些涣散,抓起画笔狠狠地掷在画纸上,笔毛上沾染着的未干的颜料毫不留情地将画纸污染,留下刺目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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