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我甚至不记得在那样草率匆忙的两三分钟里,自己的胯间有出现什么样的反应。并未准备好与内心里的那个冲动焦虑的叛徒从此共存,但舌尖上却永远沾存了那瞬间几秒中所发生的困惑、尴尬、惊慌,以及奇异的一种,如释重负。
但同时,十七岁的我,恨姚竟连一个像样的拥抱或深情的亲吻都没有。
恨姚已经看透了自己。(他会不会说出去?)恨这以后只能更加活在惊恐中,从那一刻起已经就要开始盘计着,从今以后如何让自己隐藏得更好?(真的就只是如此了?还会不会再发生一次?)为什么这样不经意的撩拨方式就可以轻松卸除了我的防卫,难道——
姚伸手想为我擦拭,却被我推开。
默默从膝跪的姿势中撑起身,微微摇摇晃晃。远处篮球场上的灯光已经亮起。扶住桌角无法步行,无意间瞟见我的吉他,孤独地躺在课后才被拖把舔过仍濡亮的磨石子地上。这时身后环来一只臂膀搂住我的肩胸,随即耳边出现姚的哑嗓,一句句带着湿热的呼气,全吹进了我的领口里:
“好啦对不起啦!……不是故意的嘛……我都跟你说对不起啰,不可以生气喔!也不可以跟别人说,好不好?……不过刚才真的好刺激喔!……不懂为什么我马子她就是不肯帮我吹!”
★
那时的姚,那个大我一岁的留级生,粗鲁,吊儿郎当,却让我第一次理解到,男人的性感原来还带着一种类似愚蠢的安然,像一只不知所以光会伸出舌头呆望着草原尽头的小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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