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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tougong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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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一场大梦,一时不知今夕何夕。梦里过了十年光阴,然而清醒过来还不到黄昏,透过窗前挂的薄纱,依稀可见窗外庭院的垂丝­‍‍海‌­棠‍‌​­­花叶招摇。陆执川神清气爽,多日来出差工作和长途飞行的疲累一扫而空。怀里的李棠还在沉睡,陆执川用手指一根根轻抚过李棠垂下的睫毛,直到李棠受不了他的骚扰清醒了过来。陆执川抱着李棠,并不想起床,一边给李棠梁腰,一边讲他这次出差时的事情。这些事情在两人每天的视频里都已经讲过了一遍,但是隔着屏幕讲和把人搂在怀里讲,感受又不相同。两人在床上互诉思念之情,李棠被陆执川逼问有多想他,李棠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趴在枕头上笑得不能自已。

晚饭时间,两个人歇息够了,一起驾车去陆家老宅。这几年间,陆贤文已经很少关心济华的事情,只是偶尔看看集团的年度财报和项目总结,有什么大事由袁叔出面帮助陆执川一二。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含饴弄孙或者和沈瑜去大洋国住一段时间,平日里钓鱼爬山生活很是闲适。两人到了陆宅,冯姨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只等他们两个人了。

陆执川跟父母多日不见,早上还把孩子放下就走,也不等二老爬山回家。他自知理亏,主动汇报了在星国出差时,和几个世交家的子弟沟通资源的细枝末节。几个人都在用餐,李棠给陆以潜剥虾,被陆执川看到,一边顺手截胡了李棠手里剥好的虾仁,一边继续跟陆贤文讨论在星国的见闻。沈瑜笑着斥责陆执川:“多大年纪了,跟自己孩子吃醋。”又扭头对李棠说:“棠棠你吃自己的,我教小潜怎么剥虾壳。”

陆贤文没有理会这边的小插曲,而是陷入了沉思。陆执川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已经褪去了早些年的轻率浮躁,但毕竟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在处理商场关系上难免容易意气用事。陆贤文知道陆执川看重身边的朋友,对朋友提出的要求基本能帮就帮,李棠更是不拒绝朋友要求的性格,也只能自己出言提醒。斟酌了一下,陆贤文说道:“星国那边,能沟通关系的故交不少,你多联络他们是好事。我知道你和吴家兄弟关系好,吴岭君那孩子我很欣赏,有勇气有定力,你多跟他打交道没有关系。但是他岳丈家里,关系太复杂,涉及了多少祁城政坛的旧事,到现在白家在国内都是禁忌的话题。白家在星国那边,据我所知只有吴岭君他的岳丈,你去拜访没有问题,但不要以济华的名义合作,一旦出了事,后果我们济华承担不起。”

陆贤文对陆执川的管教一向稀松平常,不过多干涉他的判断和决定,毕竟在他看来,跟李棠在一起之后的儿子已经极为上进了。此时他这么严肃地警告陆执川,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不只陆执川,连李棠都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往事,让陆贤文如此慎重警告。吴岭君前几年追回了初恋情人,去年刚刚结婚,陆执川和李棠还专门飞往星国参加他们的婚礼。吴岭君的妻子白斯清比陆执川年长两岁,相貌确实如吴诚君所说,跟李棠有一点相像。白家一家都定居在星国,只在结婚之后,白斯清跟随吴岭君搬至祁城居住。陆执川这次去星国出差,拜访了白斯清的父亲,还谈了一下外贸方面的合作。

陆贤文看几人都在等他细说旧事,也不藏着掖着,回忆道:“白家是祁城的百年世家,政界商界都是能人辈出。我刚刚回国创业的时候,祁城世家里面,白家的地位没有哪家能出其右,白家的大家主就是国字号的人物,根基深厚。大概二十六七年前吧,白家的生意遍布海内外,甚至能源军工都有涉及,济华当年还只是一个外贸公司,业务也只是船运贸易。我记得那年,先是军方出了什么大事,祁城海岸全线封锁,济华二十多艘船都被扣下检查,我每天都拿着一堆文件守在海关,着急得不行,那会儿被扣船的不只济华一家,有几家消息灵通的,说是白家在军方的工厂出了事,涉及到机密泄露,祁城海关需要被彻查。我当时也不关心这些,只希望济华的船能早点被放出来。紧接着,白家那位家主出了事,一夜之间白家所有势力分崩离析,军工能源方面的企业被彻查,地产日化外贸的几家老牌公司也被暂停所有业务,和白家有合作关系的公司也无一幸免。对了,当时白家那位家主主张拆除林康路枫林园那一片老住宅,就是棠棠之前住的那里,也是因为他出事,之后再无人敢提。至今也没人清楚白家是怎么就倒了,白家的几个核心人物消失不见,其他人远走三色国。偌大一个百年世家,一年之间树倒猢狲散,至今都是一个禁忌话题。白家在星国的那位,可能就是曾经政坛上那位逃过一劫的小儿子了。”

一段令人唏嘘的陈年往事,十分不符合其乐融融的家宴氛围,聆听的众人都陷入沉默。陆执川明白了父亲的担忧,也释然一笑劝慰道:“明白了,我和吴哥聊一下,他应该能够理解。不过,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白姐也搬来祁城住了,应该没那么敏感了。”

陆贤文点头:“能照顾的我们自然要帮忙照顾,但济华这几年发展势头太猛,不得不小心为上。”

晚餐结束后,陆执川和李棠带着两个孩子,准备开车回家。冯姨留在了陆宅,她的姐姐最近身体时好时坏,陆执川也回来了,她就打算专心照顾姐姐。李棠跟着冯姨去看望了她的姐姐,缠绵病榻许久,她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只是在看到李棠的时候,打起精神和李棠聊天,关心他生活和工作上的种种问题。

返程路上,陆执川开玩笑说:“冯阿姨真是喜欢你啊,第一次见你就拉着问长问短,这么多年了,见到你就各种关心。你们以前真的不认识吗?她是不是你的邻居啊?”

李棠也困惑,仔细回想了一下,否定道:“真没印象,小时候那些邻居我都记得,她肯定没有在枫林园住过。”

两人也讨论不出来结果,就没再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没过几个月,他们就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夏日炎炎,绿树阴浓。

陆执川和李棠回到枫林园的家里过周末,两个小朋友被丢给了陆家父母,陆执岚也正好在家,陪着两个小侄子玩耍,对他哥和李棠还是很腻歪的生活愤恨没眼去看。葡萄架上密密麻麻的叶子遮住了烈日,留下一片阴凉,只有斑驳的阳光痕迹跳跃在小院的地面上。陆执川和李棠在院子里对坐喝茶,他们是回来打理院子里的植物的,忙碌了一上午,此时正午,也不想马上开车离开,就在院子里乘凉歇息。两人悠哉地喝着茶,陆执川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让两人回去一趟,冯姨的姐姐不太好了。

两人都是一惊,冯姨的姐姐病了许久,最近天气炎热,她经常沉睡不起,但怎么也没料到,居然会时日无多。开车回到陆宅,沈瑜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们了。看到他们回家,拉住李棠,带他们去冯姨姐姐住的房间。

陆家的几人都在客厅坐着,只有沈瑜和陆执川陪李棠一起,进了冯姨姐姐的房间。房间里冯姨握着她姐姐的手,强忍住泪水,看到来人就站了起来,对沈瑜说:“我先出去,姐姐有话要给棠棠说。”李棠很讶异,但还是走向前,坐在了冯姨姐姐的床边,握住她的手。

冯姨姐姐看到了李棠,眼泪一下就淌了下来,她握住李棠的手,哽咽地说:“好孩子,你这些年,日子过得很辛苦吧。”李棠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突然的问话,无措地望向沈瑜和陆执川。冯姨姐姐又望着沈瑜,平静了一下,缓缓地说道:“太太,当年棠棠快生小潜的时候,搬来家里住,你们在说他的身体,我听到了。”她料到几人会出现震惊的表情,接着说了更震惊几人的往事:“那时候我才确定,棠棠就是我当时放在枫林园李老先生家门口的那个孩子。”

三人都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心里太多的疑问,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冯姨姐姐没有停顿,整理了下情绪,把往事缓缓说出来:“我家在澜城,家里只有父母带着一个小我九岁的妹妹。我不到二十就来祁城打工,刚到祁城就遇到抢劫,被路过的一位先生救下来。他看我年纪不大,问我家里情况,然后把我带去他家里,问我愿不愿意在他家工作,照顾他的小侄女。我也没处可去,就留在了那家,祁城白家。”

几个人都是一惊,几个月前刚从陆贤文那里听说了这个煊赫百年又一夕倾倒的世家,想必后来的故事是没人知道的尘封秘辛。

“我当时不知道白家是什么家庭,只是觉得那房子那院子,好看得像画里的一样。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照顾白家最小的女儿,白彤。我照顾着她读完小学中学,直到她读大学。从小把她带大,她就像我另一个小妹一样亲切。她甚至在我父母意外去世的时候,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把小妹接来祁城照顾。她在祁城理工大学读物理学,理工大学在西郊,就没住在家里。我陪着她在理工大学旁边住下,照顾她饮食起居。白彤大学时和她的同学恋爱了,那是一个聪明又勤奋的小伙子,叫程翰章。白彤经常带他回家吃饭,有时候还跟着一个小程的室友小李,说要蹭顿我做的大餐。他们大学毕业后,小程和小李被招进了军方的一个核实验室工作,白彤留在学校继续读书。小程那边的工作是同度机密的,只允许配偶探视,两个年轻人不想忍受分离,就有了结婚的打算。白家的父母都极力反对,觉得小程配不上白彤,但白彤还是执意和小程领了证,学校一有假期就去小程那里和他相聚。结婚一年以后,白彤怀孕了,她跟家里关系越来越差,只有我一直照顾她。她刚怀孕特别同兴,请假去找小程,想亲自跟小程说这个消息,谁想到那次探视时出了大事。她过了快一个月才回来,还带着小程。小程那会儿,已经病入膏肓,瘦脱了相。他俩只在小家住了一个晚上,就被白家的人带走了。那天晚上小程一直拉着我,求我照顾好白彤和他们的孩子。我反复追问小程是生了什么病,白彤只是哭,说小程他们实验室出了事故。我不懂小程说的他们做实验的事,只知道发生了核的事故,小李那孩子,当时就没了。小程和白彤也受到了影响,小程的病就是这么来的,白彤不严重,没什么反应。所有在场的人都被控制了行动,白彤是借着家里的关系,逃回了祁城。谁知道她这一逃,成了白家出事的开端。那段时间,白家人心惶惶,白彤的父亲被指控叛国,泄露国家核实验机密,从一个全国有名的官员变成了谁都不能提的人,白家的各种产业都被查封。白家很多人接连失踪,白彤最小的哥哥在国外出差,逃过一劫。当时很多白家的子弟都逃去了三色国,白彤怀着孩子,守着小程,哪里都不愿意去。小程没等到白彤生下孩子就去世了,白彤悲伤过度早产了。我们都以为那场事故对白彤没有影响,谁知道影响到了她的孩子,那孩子,那孩子下身‌‍‍­男‌‍‌‎­女­‌的器官都有。白夫人当时很生气,说白彤和这个孩子毁了白家,让我把这孩子送去孤儿院,他们白家不能留下。白彤刚刚生产,又经历丈夫的过世,天天住院输液,根本不知道孩子被她母亲送走了。白夫人让我把孩子送去祁城福利院,可这是白彤的孩子啊,我哪里舍得就这么把他丢了。那天是中秋节,我在祁城福利院门口转了好多圈,发现有个很年轻的姑娘在福利院门口放下了一个襁褓,那襁褓里是一个哭不出声音的孩子,脸都憋红了。我就把那个孩子的襁褓包住了白彤的孩子,又把那个孩子抱进了福利院,说是主人家逃难留下的弃婴。我带着白彤的孩子回到了家里,对着这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办好。我想照顾他长大,又怕被白夫人发现。当时白家乱作一团,所有在白家做事的人,随时都会因为知道了什么事而被人带走调查,我也不敢在祁城继续生活。左右为难的时候,我想起来了白彤和小程共同的朋友,小李。他全名叫做李风鸣,祁城本地人,他在聊天中提起过他是家中独子,父母都为人善良。我连夜赶去白彤在理工大学的房子,找到了她的通讯录,里面有小李家的地址,又抱着孩子去了市中心的林康路枫林园,把这孩子放在了小李家门口的树下。我留了张字条,写了这孩子的生日,不敢再写其他的。等白彤出院,才知道孩子被送走了,她疯了一样地找到福利院,被告知那孩子先天哮喘,已经夭折了。白夫人也没怀疑孩子被调包,她催促白彤和她一起出国,我没敢告诉白彤真相,和她匆匆作别,就回了澜城老家。”

这往事太让人震惊,白家倾颓的内幕,李棠的身世,李棠爷爷奶奶的亲生儿子,李棠可能还在世的亲生母亲,所有零碎的故事连接成线,勾勒出的任何一件往事都足以让人唏嘘。

床上的人大概许久不回忆这些旧事,乍一吐出多年的秘密,松了一口气,咳嗽不停。李棠连忙给她喂水,冯姨姐姐喝了水,拉住李棠的手说:“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面善,就跟小妹打听你的事情,她也说觉得你面善。她来祁城的时候年纪小,只见过一两次白彤。你和白彤长得太像了,鼻子嘴巴不像她,像小程。”她慢慢地又喝下一口水,接着道:“我找来你演的那个电视剧看,你小的时候跟白彤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大了反而像小程多一点。我知道你住在枫林园,后来又听到你和太太的对话,才确定你就是白彤的孩子。白家到现在都是忌讳,白彤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活不了多久了,本来想把这个秘密带入土,可是最近总能梦到白彤,但凡有一点希望,我也想让她知道,她的孩子,还好好地活着。小程求我照顾好你们,我没有做到,我对不住他,我对不住他......”反复说着忏悔的话,她靠在枕头上难抑眼泪。

李棠陪着她聊天宽慰,说不怪她当时那个情况她也是身不由己没得选择,直到她安静地入睡,才和陆执川沈瑜一起走出房间,回到客厅。李棠宽慰冯姨姐姐的话是他本能的答复,但他的内心一片茫然。陆执川看李棠的脸色,隐隐有些担心,搂着李棠的腰让他在沙发上坐下。沈瑜让冯姨和保姆带小朋友们去玩,然后跟陆贤文和陆执岚讲了刚刚听到的事,只是隐去了李棠身体相关的部分。陆贤文毕竟老成持重,虽然是震惊但很快冷静下来,陆执岚难掩惊讶,不停向沈瑜确定是不是真的。

沈瑜让陆执岚保持安静,看向仍然一脸木然的李棠,柔声说道:“棠棠,不管你想不想找到亲生母亲,都不需要有什么顾忌。白家的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寻找一个故人,不会有什么牵连的。你有任何想法,我们都全力支持。”

李棠看向沈瑜和陆贤文,他们都冲他和蔼地点头,陆执岚虽然一脸震惊,但也跟着点头。陆执川握着李棠的手,温柔地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你一起面对。”

李棠点点头,

跟几个人说:“那我想,我想找到她。”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鼻子一酸,从未有过的委屈感觉划过心头。

他话音刚落,陆贤文道:“执川,联系吴岭君,邀请他和他的妻子,明天来家里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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