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见人能站立, 还能跑,追着我爹,吓得我爹丢下了手中的东西就逃!”
少年说到这儿,声音拔同:“那白骨发出‘咯咯’声响,骨头卷着枯草, 跑起来非常得快,我爹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再也回不来了!不知从何而来的乌鸦发出可怕的叫声, 前方正巧有人路过,我爹如见了救命稻草,那人手中点了灯火,白骨不敢靠近,于是我爹就在那人的护送下, 回到了府上。”
围着的三个少女听到这里,长叹一声:“好吓人啊!”
“那后来呢?你爹怎么样了?”其中一个少女问。
那少年摆手道:“后来就没再敢去那座山上了, 也就没事儿了。我爹说他只是白日为了走近路从那儿路过一次, 不知为何晚上会再到那里,就像是被鬼引过去的。”
一个少女伸手摸了摸胳膊道:“入锦哥,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有啊!肯定有!沐儿见过!”少年说完,对着不远处坐着看书的少女扬起声音便道:“沐儿!你是不是见过鬼啊?”
少女一头乌发扎着简单的发髻,额前垂了几缕碎发,一张脸瞧上去平平无奇,偏偏在少年喊她的时候抬眸一瞬如春花灿烂,明眸耀眼得很。
她只看了这一眼,继续低头看书:“反正说了你们也不信。”
“我信啊!沐儿说什么我都信的!你说有鬼就有鬼!”年入锦朝名叫沐儿的少女走过来,他坐在了沐儿对面,一双眼睛含着玩乐朝对方看去,笑出了一排牙齿。
三个少女见年入锦缠着沐儿不同兴,围过去拉着对方的袖子道:“入锦哥你干嘛要和她说话,她是撒谎精!”
“你们不许这么说沐儿,她不是撒谎精。”年入锦道。
一名少女开口:“她那日白天还说瞧见了鬼呢。”
“真的有。”沐儿合上书,抬眸朝少女的背后看过去:“就在你背后,他听你说的话,正笑话你呢,瞧,手都搭到你肩膀上来了。”
“啊——”少女被吓得不轻,连忙拍着自己的肩膀,一张小脸煞白,拉着旁边两个姐妹就要哭。
沐儿起身离开,年入锦不管那三个少女,从凳子上跳下跟上,大步走在了沐儿身边与她说话。
“年小公子不用跟着我,去找我那三个妹妹玩儿吧。”沐儿开口。
年入锦笑着说:“我不喜欢和她们玩儿,我就喜欢和你玩儿,我知道你经常说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所以才说那些想引你过去听的。”
沐儿朝他看了一眼,道:“所以说,故事是你编的?”
“对啊,像不像真的?”年入锦弯着眼睛,他爹是将军,怎么会怕鬼?更不可能独身一人晚间走在山上。
沐儿点头:“所以你信世上有鬼吗?”
年入锦道:“你信我就信。”
沐儿叹了口气摇头:“年小公子还是不要经常来陈府了,你我渐渐大了,也不如儿时那般,你若总来,会惹误会的。”
“怕什么误会?你我今年皆十五,本就到了要成亲的年龄了,而且我爹与你爹不是说好了吗?我俩是指腹的娃娃亲,跑不掉的,若要算,你还算我未过门的妻子呢。”年入锦大着胆子伸手拉起了沐儿的袖子道:“若非是你爹听了什么道人的话,说你未到十八岁不能嫁人,你早就是我年家的人了。”
他说完这话,沐儿就将袖子抽了回来,她垂着眼眸,明摆着藏了心事,她抿了抿嘴,大步离开就留下了一句:“我不喜欢你。”
年入锦听见她说这话,脸上挂不住,好些喜欢他的姑娘他都看不上,想要入他年家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去,就只有眼前这个不乐意。
“陈沐儿!不管你怎么想的,到了十八岁我定要娶你的!”年入锦说完这话,一挥衣袖有些气恼,三个少女跑了过来要与他玩儿,他一个也看不上眼,于是出了陈府,回家去。
陈沐儿回到房中,心里还在气年入锦说的那些话。
她知道这些都是真的,陈家的确与年家是世交,她与年入锦还在母亲腹中的时候就已经定了亲事了。后来她娘死了,爹将二娘扶正,二娘连生了三个妹妹,陈家无子,她爹一把年纪了还在外头找女人,就想添个儿子。
年入锦的爹也是如此,年将军有三个相好的官妓,年入锦还有个外来的弟弟。年入锦对忠贞看得单薄,嘴上说着喜欢陈沐儿,非她不娶,可府上两个丫鬟养如龙姬,只是没有名分而已。
陈沐儿看着手中的书,书上有诗云: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娘死时就恨她爹多情与薄情,年入锦给不了她一颗完整的心。她说她能看到世间的鬼魂,年入锦不信,哄她才说信,她说她不愿嫁给对方,年入锦偏要,因为他是年将军的儿子,从小到大,没什么是要不到的。
什么感情,什么喜欢,什么相信,都是假的,骗人而已。
“瞧瞧,这位气走了入锦哥,就躲在房里看书呢。”三个姐妹站在门外,陈沐儿朝她们看过去,脸色微微变了。
“真不知道入锦哥看上了你哪一点,不爱说话,不爱打扮,就是个闷葫芦,整天神叨叨的,就知道捧着一本书。”
“撒谎精,要说这世上有鬼,也只有你一个大话鬼而已,小时候家里来了道人说她不到十八岁不能嫁出去,否则对陈家不利,爹还就信了。”其中一个少女道:“后来你们俩听她说过没?她说有个男子说要在她十八岁时来娶她,所以才有道人让她不要嫁!”
“整日就知道痴心妄想,依我看,你那么喜欢说鬼的事儿,不如嫁给鬼去!”
最后一句讽刺说完,三个姐妹牵着手从她门前走过,陈沐儿握着书的手微微收紧,双眼垂下,咬着下唇:“若你在我十八岁时不来,你就也是骗子!”
她从小便与人不同,不知为何,她从儿时遇鬼之后到现在的记忆都记得清楚。
她娘过世的那一年她生了一场病,发烧到浑浑噩噩,半夜醒来丫鬟熟睡,她睡不着偷偷跑到院子里去吹风,瞧着头顶的月色正好,于是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想娘。
奇怪的是她想,忍不住去想,偏偏却不想哭。
当时陈府因为她娘过世还挂着白布,阴风阵阵,她看见了娘,娘就站在她的院子里与她对视,娘说她放不下她,开口道:“好沐儿,和娘一起走吧。”
她当时伸手要去碰娘的手,娘就被一阵风给吹散了。
陈沐儿坐在院子里左右看了两眼,院中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仿佛刚才皆是幻觉。她只觉得身体轻,像是要飘起来了一样,一双腿在石凳旁晃荡,然后她听见了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那人声音好听,轻飘飘的如风传来。
他说:“你难过吗?”
陈沐儿回头朝背后看去,没看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