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浑身便是冷颤的愤恨,他打着哆嗦,手上青筋暴起,抓起一把混着沙泥的石子,朝程翰良砸去。
程翰良不躲,噼啪作响的石粒打在身上,溅到脸上,有刺刺的疼。李琅玉又抓了一把、两把、三把,悉数扔过去。他满心满肺的怒,眼下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来。
程翰良按住他的手臂,搂着他,想把他拉起来。他挣扎反抗,不听使唤,顿了顿,直接抡起拳头,程翰良侧头一歪,重重的一拳便落在了肩头。
不够,远远不够。
雨水进到视网膜中,浇红了眼眶,他什么都无法分辨,理智意识被冲走大半,唯有怨恨在不断膨胀,从一口蒸腾着过往记忆的热锅中,叫嚣个不停。
他忍了这么多年,被仇恨捆着、扎着、鞭打着、十大酷刑轮番盘问着,他早就身陷囹圄,许多事情、许多故人,一想起来便是意难平。
两人扭结在一起,在滂沱大雨中,如解不开的绳链,滚到湿漉漉的地上。程翰良只守不攻,接住落下来的一个个拳头,任凭对方发泄,李琅玉红着眼圈,眼中鼓胀着泪水和雨水,这个人,这个人……都是这个人!
他们是虎与狼的搏斗,年幼的狼,稳健的虎,一个在撕咬,一个在控制。
谁也不放过谁。
李琅玉被他压到身下,用光力气,再大的劲也发不出来了,他悲切地看着程翰良,五官扭曲,最后失声大哭,为自己失败结局的丧气,为黔驴技穷、折辱一身的不甘,为昨日种种转头空、今日故园难再回的追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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